叶珊坦然地回视，说：“兔子洗澡就容易死，我把它埋了。”

　　 薛慕文妈妈一怔，但似乎并没有太吃惊。

　　 她蹲了下来，柔声问：“你是不是担心小文知道兔子死了会难过，所以骗他兔子跑了？”

　　 叶珊点点头。

　　 薛慕文妈妈微笑着，轻轻将叶珊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细细端详着她，温和的语气里满是欣赏和喜爱：

　　 “你真是个好孩子！是一个特别成熟懂事，特别知道疼人的小姑娘！”

　　 接着，她又郑重地恳求：“珊珊，我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不是，这才过年，我刚刚才六虚岁，别给小孩压力啊！

　　 叶珊心里这么想，但还是点了点头。

　　 “珊珊，你在给小文写信的时候，能不能顺便讲讲爷爷的情况，比如爷爷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没有遇上什么事……”

　　 说着，薛慕文妈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我们单位的电话，如果遇上急事，你可以打这个电话，就说找毛文文……”

　　 毛文文？薛慕文？

　　 啊，看来加菲猫是真正的爱情的结晶！

　　 “好的，阿姨！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爷爷！”

　　 “你有什么困难或需要，也可以写在信里，或打电话，阿姨会帮你的！”

　　 “谢谢阿姨！”

　　 如此这番嘱托和交待后，二人挥手作别。

　　 回家后，叶珊急问徐慧萍，叶建国回家了没。

　　 “他下午直接回厂里了，明天开工！”

　　 “借条呢？”

　　 “他说没让曹伯伯打借条……”

　　 叶珊原地爆炸，“怎么可以不打借条？不行！绝对不行！！别人可以不打，他一定得打……”

　　 徐慧萍有些奇怪，这孩子怎么了。再说了，上一回他们家借钱，不也及时还了吗？

　　 叶珊不依不饶，非要徐慧萍晚上去曹旭林家讨要借条。

　　 “今天停电，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路灯。他们家在乡下，乌漆嘛黑的怎么去啊？”

　　 “那就明天一大早去！”

　　 徐慧萍怒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理呢？别说我们不应该事后讨借条，就是当时他要给，我们都不好意思收。大家都是好朋友，怎么开得了这口？”

　　 无论叶珊怎么说，怎么闹，徐慧萍都不听，反倒恼火作势要打。

　　 从此，叶珊一颗心就悬在那里了——这钱，还不知道能不能还了。

　　 可第二天，叶珊就收到了一笔钱。

　　 薛阎王说旧报纸里包的东西都是薛慕文留给她的。

　　 打开一看，有一封信。

　　 加菲猫说和她第一天逛街就发现她一点都不舍得给自己花钱，这样不好，偶尔还是要买点好吃的给自己。然后又说对不起，让她破费了好多钱，这两块钱算是赔给她的，请拿这个钱买邮票和信封给自己写信……

　　 纸包里的两块钱还在红纸包里一动未动，那十颗奶糖也一块都没吃。

　　 不知怎的，叶珊又想起了那个词：

　　 胖鼓楞噔噔！

　　 听起来，是真的好可爱呀！

　　 正月元宵节那天，朱二妹一大早地就把纸宫灯挂在东门外了。

　　 叶珊兴致冲冲地跑去看薛阎王做的“冰凌灯”做完了没有。

　　 前些日子，薛阎王就将一个小篾篓子，倒扣下来，插上了一些常青的树枝，放在风口，时不时淋水，那些枝条上的冰凌越结越长，包裹住篾篓子，渐渐形成了一个水晶灯罩。

　　 看到叶珊来，薛阎王把篾篓子正过来，在中间点上蜡烛，烛光透过晶莹剔透的冰凌折射出七彩的光。

　　 薛阎王说，他小的时候，河里结冰，还能在上面走人。如今不行了。

　　 叶珊想到二十年后，坝州再也不会有这么冷的冬天会形成冰凌条了……

　　 “你拿去玩吧。”薛阎王说。

　　 若是有手机，拍张图片，发微信给加菲猫，他一定很羡慕吧！

　　 晚上，各家各户的灯都点亮了。

　　 集市空地上，孩子们出来欢度元宵了，手里拉着兔儿灯、蟹灯，提着蛤蟆灯、荷花灯……相看着、相比着，热闹非凡。

　　 叶珊提着冰凌灯，独特的水晶灯罩在黑夜熠熠生辉，仿佛一颗璀璨的宝石。周围大人小孩都围上来看，羡慕得很。

　　 一只蛤蟆灯晃到眼前。

　　 周国栋笑嘻嘻地说：“过年还没见你来玩。昨天开学，我爸去见老师了，老师说我期末考试数学有进步，但语文还不行。估计我爸又要找你给我补语文了。”

　　 “一半都是陈燕在给你补……”

　　 “哎哎哎……不能给我爸知道，否则他肯定说我在和你们玩呢，就说是你给我补的！”

　　 话还没说完，就又听到有人喊“珊珊——！”

　　 园园老远就兴奋地喊起来，手里提着一盏粉红小荷花灯，脚上居然穿了一双翻毛皮靴，旧的。

　　 荷花灯做工很粗糙，一看就知道不是店里买的。

　　 “我妈妈说，巧克力豆真的太好吃了，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呢！”

　　 当时，叶珊分了一些巧克力豆给园园，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舍不得吃，孝敬生病的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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