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门外，清澈长流。

　　 顺水飘荡的小船上，双眼缠着绷带的聂风，舒服向后靠躺，而他的身旁，一个脸上戴着薄纱的女子，则安静端坐一旁。

　　 等小船靠向流水之侧的小港，聂风这才伸了个懒腰的悠悠起身，女子也才收起长竹转头看向岸上。

　　 “第二姑娘，你这些天的照顾，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的！”

　　 摘下双眼上缠着的绷带，首次睁开伤势尽复后的双眼，聂风看向身前薄纱遮脸的女子，笑容温和真诚。

　　 半个月的养伤，二人之间已经有了微妙的友谊。

　　 “不用不用...”

　　 女子声音很好听，面纱下，此刻嘴角微微勾起，不过，她又似想到了什么，语调霎时一转：

　　 “其实，你不必记得，我也是受人之托罢了...”

　　 捋了捋鬓角搭下的秀发，女子语气变得越发生冷起来。

　　 “人与人之间的萍水相逢，在我看来最好还是过眼即忘、不留一点牵挂的好！”

　　 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孩。

　　 聂风闻言，眉头微皱：

　　 “第二姑娘，难道这，就是你用面纱蒙着面，不想让我看到你真容的原因吗？

　　 你想要我，无法记得你？”

　　 “不，我用面纱蒙着脸，是因为我的相貌很是丑陋...”

　　 左手抚了抚面纱，右手攥了攥衣角，女子显得有些局促：

　　 “我、我怕会吓到你...”

　　 很可爱的回应，让人忍俊不禁。

　　 ‘会吓到我吗？’

　　 对此，聂风回以爽朗的笑容：

　　 “姑娘，能吓到我的，绝非丑陋的容颜，而是丑陋的心！”

　　 笑容中带着十足的认真。

　　 这一瞬，女子眸光中有种异样的波动，近旁的聂风甚至能微微感受到、其面纱下轻抿嘴唇的小动作。

　　 “世人皆爱以貌取人，人们总爱去接近美好的事物、而嫌弃丑陋；我不相信，你跟别人不一样。”

　　 女子收敛心神，而后紧紧盯着面前男子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

　　 “第二姑娘，并不是所有人都以貌取人的，至少我不是...”

　　 轻轻吸了口气：

　　 “我一直认为，一颗善良的心，比美丽的外表更重要，如果，你怀疑我心口不一，那你不妨揭开面纱来吓吓我呀？！”

　　 长得帅、笑起来更帅、说话还老好听、而且不时会弄出点幽默风趣小浪漫的男人，真的很迷人。

　　 撩起人来，更叫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触不及防毫无招架之力。

　　 然后，女子真的就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了一张叫聂风呼吸急促、瞪大了双眼的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嗯？

　　 这这...

　　 这柳眉，这鼻唇，这轮廓，这眼神...

　　 怎么可能？’

　　 “明、明月？！”

　　 晃了晃脑袋，强自压下心头思绪，聂风正欲开口寻问；捂着侧脸红斑、默默滴落下一行眼泪的少女，却误以为聂风与他人一般、嫌她丑陋、被她的面目惊吓到了。于是，转过身就沿着河岸快步跑开，想要远离此地。

　　 等等…

　　 “第二姑娘，第二姑娘...”

　　 反应过来的聂风，如何能让女子误会自己？

　　 风神腿一展，呼吸间便追上了少女，并伸手就拦在少女侧旁：

　　 “第二姑娘...”

　　 “你放开我！”

　　 少女手足无措：

　　 “我，我知道，我这个样子一定是吓到你了，可是，可是你也不要那么来羞辱我呀？我求你，你走，你走！”

　　 青涩的情愫被当头棒喝，这一刻，少女心中除了苦涩的后悔，就剩下满满的委屈了。那受伤的样子，更像只蜷缩在角落的小猫咪惹人痛惜。

　　 “第二姑娘，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聂风心里同样那个委屈呀：

　　 “因为你太像一个...

　　 一个让我魂牵梦系的人儿！

　　 我以为，她又回来了，我以为，她又回到了我身边！”

　　 每个字符都充满了急迫、眷恋、无法忘怀、不敢置信，随后是甜蜜中夹杂痛苦的一段追忆：

　　 “你还记得前些天我曾跟你说过的故事吗？

　　 那个为了心爱的男子，甘愿放弃荣华富贵、最后甚至舍弃了自己的生命的少女，她的眼神，就跟你一模一样，她的容貌，同样与你一般无二；而那个失去了少女的男子，其实就是我啊！”

　　 低下头，颤抖着嘴唇，悲伤着色调。

　　 “她的名字，就叫做明月！”

　　 “明月？”

　　 侧过脸看向聂风，少女依旧死死捂住脸上的红斑。

　　 “没错。

　　 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她的最后一个眼神！

　　 就好像...”

　　 抬头直视少女，随即又目光躲闪：

　　 “就好像我刚才见到你摘下面纱的第一个眼神！”

　　 “你们的眼神是那么的相像！

　　 当我看到你的脸时，我真的以为明月回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聂风的双眼却确确实实染着一层雾色。

　　 “可是，我并不是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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