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些江湖经验的,不难看出,那凤公子乃是女扮男装,且其在讲述的过程中,刻意模糊了一些细节,因此华掌门没看出来。
凤灵岳说有一位教她功夫的回人师父那班布,十岁左右就开始跟师父学武,师父总是在各地奔波,她便跟着师父到处跑,每到一地师父就拿着一张画像到处寻找打探,画像上是一个貌美女子,说是师娘,已经失踪了六七年,久寻不得。
两年前师父突然收到消息说夫人已经被他弟弟寻了回去,安然无恙,正在家里等着他,凤灵岳便同师父一起骑着快马经由西夏往高昌城疾驰而归。
高昌繁华,虽不似汴梁富庶,却别有一种风情,凤灵岳初次离了大宋国土到了他帮,眼见着处处都新鲜,无闲暇细细观看,被那班布一路拉着,快朝家里赶去。
师父家在街市深处,一座宽宏的大宅子,红漆大门,威严肃穆,门旁立两座神兽雕像,张牙舞爪,门上挂了一块金扁,写了一行回鹘文,下面一行汉文小字,穆哈将军府。凤灵岳这才知道那落魄师父,原来不是个一般人。
师父的弟弟,是个高大威武的青年,比那班布小十来岁的年纪,宽脸庞,高鼻梁,脸似古铜,眼若明珠,一头棕色的卷发披散着,身材比那班布还高大一些,英武之气欲盖弥彰。
那师娘更是玲珑身段,眼眸璀璨,标志的一个大美人
兄弟相见,夫妻重逢,抱头痛哭,互诉离情,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原来七年前回鹘与西夏边境爆发了战争,那班布作为回鹘将军上前线厮杀,一年苦战,夫妻分离。师娘阿音留守高昌,一次出门访亲,遭遇乱民,冲击裹挟,迷失了道路,自那开始一路颠沛流离,寄人篱下,几遇生死,挣扎存活。一直到上一年,叔弟修蒲亚跟随商队到大食走货,偶然遇到昔日大嫂,两人泣血相认,才由修蒲亚将阿音带回高昌,因那班布与家乡一直有书信往来,才有了今日的见面。
三人互诉衷肠,不停地互相道歉,又互相原谅。之后全府大宴,那班布喝了很多酒,酩酊大醉,醉后还要载歌载舞,一会哭一会笑,仿似疯魔。
凤灵岳早早离席去客室休息,半夜里突然醒来听见窗外有人鬼哭,披了衣服出去看,原来是那班布自己一人在那喝酒,边喝边哭。
旁边一个老奴,凤灵岳问那老奴怎么没人陪她师父,答说夫人身体不好,已经歇下了,叔叔修蒲亚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叫人抬回房间了。
凤灵岳叹了口气,坐在那班布身边劝了几句,未果,无奈也只能听之任之,不知那班布喝到什么时候,早上起来,仆人是在厨房发现那班布趴在地上睡着。
穆哈将军府日日美酒欢歌,好不快活。那班布拜见了可汗毕勒哥,可汗复了他穆哈大将军的职位,得那班布的引荐,修蒲亚也被封了将军,叫做霍义将军,白日里兄弟俩往宫廷里去,夜里回到府里把酒言欢,日日酩酊大醉,夫妇和睦,兄弟相亲。
凤灵岳冷眼旁观,却甚少见到阿音单独与那班布在一起的,尤其是晚上,夫妻俩也不睡一个房间,凤灵岳几次看见师父喝酒到深夜,就趴在酒桌上睡着了。即使那班布不喝醉的时候,凤灵岳也常见师父在师娘门口跟她告别。做什么都是三个人一起,仿佛三个人活成了一家,凤灵岳纳闷,不明白这回鹘是什么风俗。
这一天又见那班布一个人喝到半夜,便走过来问他,“师父,你怎么天天晚上自己喝酒,怎么不回去陪师娘睡觉?”
“去!”那班布呵斥她,“小小年纪,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就乱七八糟了,我爹和我娘天天都在一个屋睡觉,你是怎么回事?”
“哎!”那班布叹了一口气,又猛灌了一口酒,嘴里辣得喷火,“你师娘她这么多年在外颠沛流离,过的都是不好的日子,身体得了大病,需要好好调养,我们俩,不在朝夕啊,不在!”
凤灵岳道,“师父,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想和你问问。”凤灵岳两眼忽闪忽闪盯着那班布。
“嗯,你说。”
凤灵岳突然觉得师父有些苍老可怜,咬了咬牙,“还是算了,不问了,师父,你早点睡觉吧!”眼神暗淡下去。
“说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
凤灵岳又下了下决心,“师父,我说的要是不对,你别怪我!”
“你说说看。”
凤灵岳撇撇嘴,“为何我看师娘看你的眼神,一点也不热切,倒是她看叔叔的时候,眼睛里好像闪光似的,是不是你人老珠黄,不得人喜爱?”
那班布一拍桌子,呵斥道,“你这个孩子,没人管教,越发没有规矩了!”
“哼!”凤灵岳哼着,“怎么没规矩了?就算没规矩,也是你管出来的!我是提醒你——”
“不用你在那里胡说八道!”那班布举手就要打她,凤灵岳嗖的一下跳开,两人气鼓鼓的互相瞪着,凤灵岳又道,“你看师娘见我一个姑娘每天跟着你,她竟然不恼不怒,你说这对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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