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送别了喝的酩酊大醉的将士们,何明远独自坐在自己的营帐里,看着那封直到现在还让他感到糟心的命令。
闪烁的烛光如同他的命运,随风摆动,时时刻刻有着被人吹灭的危险。
这时,江仲逊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个知心好友总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送来安慰。
“何郎,还为那件事发愁呢?”江仲逊问道。
何明远摇了摇头,咬着牙愤愤地骂了一句:“是啊!半个月就要上战场,这不是明摆着要我的命吗?”
在招兵之前,他才接到了这份命令,原因很诡异,朝廷派去的监察御史张孝嵩拟定了作战计划是在今年春季动手,目的在于出其不意。
虽然他主动请缨,但大唐目前并不缺少专业的军事指挥和作战人员。
所以此次行动,他的任务就是作一支偏师,亲自去检验火炮的性能。
“此去西域六千里,给咱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月,我有时候总觉得,会不会有人在搞我?”何明远疑惑地看着他。
“搞你?姚崇吗?他可是收了钱的,张孝嵩?你们萍水相逢,不至于啊!”
何明远摇着头说道:“老何家仇人太多,我是真不知道我那个爹还得罪了什么人?”
“既然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为什么还要招募这些乌合之众呢?”江仲逊问。
何明远叹道:“久经训练的老兵会听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吗?一个月,怎么能让他们对我心服口服,与其带一支不听话的精兵强将,不如带一批听话的疯子。”
“像你一样的疯子?”
“哈哈哈哈!说的不错,像我一样的疯子。”
……
……
次日清晨,所有人尚未能从昨日的欢乐与轻松氛围中走出,就被喊了起来。
校场中央的日月三辰旗猎猎作响,何明远站在点将台上看着这帮乌合之众。
他喊道:“在训练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台下纷纷扰扰,何明远举手指向了哥舒翰,喊道:“哥舒翰,你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哥舒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听说您老招兵买马,就过来了。”
下面发出一阵哄笑声,虽然这没什么好笑的。
“那我再问你,我招兵买马为的是什么?”
“这还用说,当然是跟着将军建功立业啊!”
听到这个回答,何明远摇了摇头,说道:“不完全对,这么说吧!老子TM的就是个商人!大伙儿都知道,商人嘛,爱财,可这天底下谁不爱财?区别就在于咱有敛财的手段。
“咱们这次奉旨西行,不是为了解西域之围,也TM的不是为了断突厥之右臂,就是一个字!为了钱!西域来的兄弟们,你们应该知道,陇右这条道,遍地是黄金啊!可是咱们平日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过今天不一样了,我已经得到了圣人许可!”说着何明远拿出了一张精心设计的图纸,喊道:
“看见了吗!这是朝廷颁发给我的私掠许可证!这就是我的手段!”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有如汤沸,咕噜咕噜的冒起泡来:“什么是私掠许可证?”
“不知道,从没听说过。”
何明远说道:“私掠许可证,字如其名嘛!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随意劫掠,朝廷不与过问,什么是一定条件呢?凡是反对咱们的,就是可劫掠的!兄弟们!以尔等周身无尽之鲜血!换取西域有尽之金银!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哥舒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以其雄浑有力的声音大喊道:“抢钱!抢粮!抢娘们!”
上千人异口同声地大喊道:“抢钱!抢粮!抢娘们!”
仅仅两句话,这群疯子就被何明远给点燃了,就像一颗火星溅到了火药桶上,一点即着。
虽然唐军在作战之外也是要例行抢劫的,可唐军还没有到把抢劫精神上升到奉为圭臬的程度,这哪里是军队,这就是一群土匪啊!他们与士兵的区别恐怕就在于纪律了。
在一番激情之后,他补充道:
“大伙儿静一静,咱们的目的虽然是抢劫,可咱们也得讲究方法,散兵游勇,一击即溃,那走不了多远,也抢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咱们要训练,打铁还需自身硬嘛!咱们要练就一身的武艺,才能走到哪抢到哪!只有咱们做到攻必克战必胜,才能一抢一个准!”
台下立刻安静了下来,不少人也十分认同他的话,因为他们之中应该,不,是肯定有人就当过劫匪。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自己加把劲,为了金银财宝,把你们吃奶得劲头使出来,学会列阵,学会操作武器,闲话不多说,哥舒翰,匡玉,郭子仪!”
“在!”
“带他们下去训练吧!”
“诺!”
说话的同时,何明远又把自己手中那份“私掠许可证”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千百只饥饿的眼看着那张精致的图绢。
有诗为证:证中自有颜如玉,证中自有黄金屋,男儿若遂平生志,勤向阵前习刀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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