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昭等人不同,周瑜是一个主战派。不为别的,仅仅就为了当初孙策的托付。
没有人比周瑜更了解孙权了,若是太平帝王,孙权决计不会差,纵使没有开疆拓土之功,同样也是守成御下之辈。但也仅此而已。如今曹操眼看就要和吕布联合,平下江南。孙权没有历经创业的艰辛,自然会容易动摇。
而周瑜缺的,便是要坚定孙权主战的借口。如今诸葛亮抛出这样的借口,他岂有不用之理由。
他大怒:“吾与老贼誓不两立!”
诸葛亮装作刚刚才知道大小乔的身份样子,连忙说:“事须三思免致后悔。”
周瑜冷笑:“吾承伯符寄托,安有屈身降操之理?适来所言,故相试耳。吾自离鄱阳湖,便有北伐之心,虽刀斧加头,不易其志也!望孔明助一臂之力,同破曹贼。”
眼见周瑜主战,诸葛亮松一口气,拱了拱手,说:“若蒙不弃,愿效犬马之劳,早晚拱听驱策。”
周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来日入见主公,便议起兵。”
诸葛亮和鲁肃相继告退,相别而去。第二日一早,孙权召集文武等人议事,文武分别两立,衣冠济济,剑佩锵锵。不一会儿,周瑜入见,说:“近闻曹操驰书至此,主公尊意若何?”
孙权将檄文传给周瑜看,周瑜看完后,笑道:“曹操以我江东无人,敢如此相侮耶!”
他问孙权:“主公曾与众文武商议否?”
孙权看了下自己的文武,说:“连日议此事:有劝我降者,有劝我战者。吾意未定,故请公瑾一决。”
只道是张昭站了出来,对周瑜说道:“曹操挟天子而征四方,动以朝廷为名;近又得蔡瑁等一众世家相投,威势越大。吾江东可以拒操者,长江耳。今操艨艟战舰,何止千百?水陆并进,何可当之?不如且降,更图后计。”
却是听周瑜道:“此迂儒之论也!江东自开国以来,今历三世,安忍一旦废弃?”
孙权问:“若此,计将安出?”
却是听周瑜说:“操虽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将军以神武雄才,仗父兄余业,据有江东,兵精粮足,正当横行天下,为国家除残去暴,奈何降贼耶?且操多犯兵家之忌:北土未平,吕布为其后患,若操久于南征,一忌也;北军不熟水战,操舍鞍马,仗舟楫,与东吴争衡,二忌也;驱中国士卒,远涉江湖,不服水土,多生疾病,三忌也。操兵犯此数忌,若来虽多必败。瑜请得精兵数万人,进屯夏口,为将军破之!”
如今江东主战派和主降派的矛盾就是,孙权若是要取荆州,势必会惹怒曹操。而周瑜则是断定曹操不敢南征,若难征则必败。只是,等曹操腾出手来,平定北方之患,势必会让江东遭受雷霆之击。
孙权豁然起立,说:“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所惧二袁、吕布、刘表与孤耳。今数雄已灭,惟吕布与孤尚存。孤与老贼,誓不两立!卿言当伐,甚合孤意。此天以卿授我也。”
周瑜慷慨激昂道:“臣为将军决一血战,万死不辞。只恐将军狐疑不定。”
孙权拔剑砍断眼前桌案的一角,说:“诸官将有再言降操者,与此案同!”
话音落下,他将此剑赐给周瑜,封其大都督,程普为副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言如文武官将有不听号令者,即以此剑诛之。
周瑜拿了剑,道:“吾奉主公之命,率众取荆。诸将官吏来日俱于江畔行营听令。如迟误者,依七禁令五十四斩施行。”
他说完后,辞了孙权,起身出府,回到下榻处,请诸葛亮议事。只听他问诸葛:“今日府下公议已定,愿求破荆州良策。”
诸葛亮言:“孙将军心尚未稳,不可以决策也。”
“何谓心不稳?”
只听他说:“心怯曹兵之多,怀寡不敌众之意。将军能以军数开解,使其了然无疑,然后大事可成。”
周瑜皱了皱眉头,诸葛亮所提议的其实也是他担心的。坐在这个位置,他能明白孙权对他的猜忌。取荆州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曹操南下,江东无法抵挡。这时候的周瑜,是需要孙权全力支持。
他说:“先生之论甚善。”
到了晚上,他重新见孙权,问:“来日调拨军马,主公心有疑否?”
孙权叹了口气,说:“但忧曹操兵多,寡不敌众耳。他无所疑。”
显然,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太明白。
周瑜佯装不懂,道:“瑜特为此来开解主公。主公因见操檄文,言水陆大军百万,故怀疑惧,不复料其虚实。今以实较之:彼将中国之兵,不过十五六万,且已久疲;所得袁氏之众,亦止七八万耳,尚多怀疑未服。夫以久疲之卒,御狐疑之众,其数虽多,不足畏也。瑜得五万兵,自足破之。愿主公勿以为虑。”
孙权看向周瑜,周瑜也与之平视,面色不悲不喜。他说:“公瑾此言,足释吾疑。子布无谋,深失孤望;独卿及子敬,与孤同心耳。卿可与子敬、程普即日选军前进。孤当续发人马,多载资粮,为卿后应。卿前军倘不如意,便还就孤。孤当亲去荆州,与操贼决战,更无他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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