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三月,淫雨霏霏,春天的气息在每一寸西北的土地上绽放。
伏羌城西,新修建的营寨横亘在渭水河不远处,远远望去正好和伏羌城互相依靠。
吕璟给这座寨子起名叫得胜,很俗的名字,却蕴含了他心中最简单的期盼。
他已经回到伏羌城足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处理了一些城中事务,之后的时间他都呆在了得胜寨中,亲自主导军卒的训练。
细密的雨点没有影响到吕家军的训练,在吕璟的目光之下,成片的身影正在随着鼓点操演,整整三千人,不多不少。
相比较最开始的混乱,如今他们已经能够做到在鼓点下完成阵势的转换,同时尽可能确保队伍的完整。
在整支队伍的最前方,厚重的身影在雨幕下依旧显得高大,吕璟对于军卒的训练更多的是提意见,真正执行下去,还是要靠从岭南匆匆而来的宗泽。
岭南的局势基本稳定下来,禁军向山中蛮族的攻伐也从最开始的大面积战争进入到零星的摩擦,再把宗泽留在平阳县,显然有些蹉跎他的才华。
所以吕璟在组建起吕家军的第一时间就像宗泽发出了邀请,因为这支军卒名义上仍旧属于保甲,所以将领的任命只需要向朝廷报备就行。
能够有机会亲身参与到对西夏的关键之战,宗泽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在和秦观说明情况后,就将平阳县的禁军交到了周云清手里,自己孤身赶来。
军都虞候,就是宗泽如今在这支军伍中的职位,仅在吕璟一人之下。
而宗泽果然也没让吕璟失望,短短月余时间,原本兵员混杂的军伍,已经有了几分令行禁止的意思。
也许是人间连绵的杀戮惊动上天,今日的雨水下起来越发密集,吕璟身处高台之上,也很快被浇了个透心凉。
而下方三千军卒依旧在坚持训练,随着鼓点前进或是后退,偶尔需要左右转弯的时候会有些慌乱,但如今已经比之前好上太多。
吕璟对于军队训练的事情并没有太过干涉,事实上他也是来到大宋后才知道,队列操演这种烂把戏,早就被老祖宗玩透了。
曾公亮所着的武经总要中更是详细列举了不同阵势的操演办法,比后世里那花架子的队列要强上太多。
鱼鳞阵、锋矢阵、圆阵,再加上新近由徐宁差人送来的钩镰枪阵,每一次阵势变幻,都给人一种带有暴力的美感。
操演在雨中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随着吕璟伸手示意祖大锤敲响大鼓,下方的军卒们齐声呼喝后很快退散。
吕璟则和宗泽、吕方等将领们聚到一起,开始继续商量关于军队的训练事宜。
......
军卒们在完成操演之后,也拖着疲惫的身躯聚集到得胜寨的最西面,这里新修建了一排砖石建筑,平坦的房顶上可以看到一个接一个的巨大圆桶,隐约可见浴室二字。
军卒们就在这奇怪建筑前以各营为单位排好队列,然后一一领号牌进入其中。
也许是因为刚刚淋雨训练的缘故,军卒们在排队的时候因为急躁发生了些许骚乱,其中一个脸生青斑的少年被人插队直接推搡到了泥水里。
“杨志,你个野种给老子靠一边去!”开口的汉子膀大腰圆,神色很是凶恶。
青斑少年踉跄着起了身,却又被那壮汉一脚踹倒,周围其他军卒也哈哈大笑起来。
“胡勇!大家都是军中兄弟,你怎么能如此对他!”有人看不过去,站出来拉起了杨志,对那壮汉恶目相对。
胡勇一看有人敢出头,拳头一握就要出手,却发现这开口的也是个熟人。
“原来是鲁达,怎么着,最近新升了都头,连别人的闲事都敢管了?”
胡勇人虽然壮实,脑子却不傻,这鲁达别看年纪不大,力气在这一众新卒中是出了名了,他可不想栽了。
眼看着胡勇和他一帮兄弟围了上来,那叫做杨志的少年不由有些畏缩,鲁达却当仁不让,抄开了膀子就要开打。
周围的其他军卒这时候却不敢看热闹了,按照吕家军的规定,这要是两人自己人打起来了,在场所有人都得受罚。
一番劝阻之后,胡勇冷哼了一声带人进入了那建筑,鲁达叹了口气,搀扶着杨志也慢慢走进去。
升腾的热气来回乱窜,鲁达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直接就去沐浴了,杨志犹豫了下也褪去衣服跟了上去。
滚烫的热水洗去身上疲惫,两人匆匆洗完,出来浴室的时候,天色已稍稍有些黑了。
“军使大人设计的这个浴室真是奇妙,实在是舒坦!”鲁达振了振胳膊,开口说道。
“听说是用石炭烧的热水送上去的。”杨志似乎有些怕生,言语断断续续。
鲁达却天生大大咧咧的性子,开口回应道:“管他用的什么,我等只要好好为军使大人打仗就是!走了,同去吃饭!”
杨志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鲁达拉着一同赶去了吕家军的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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