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二。
皇后诞下一子,龙颜大悦,次日早朝便册封齐王。
一出生便册封一字亲王,与靖王比肩,自然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正隆帝早年为义忠亲王所害,子嗣艰难,继位多年,也只有早年所得靖王一个儿子。
满朝文武大多觉得,以后的大位会由靖王承袭,更不乏提前下注之人。
如今,皇后产下嫡子,顿时风云突变。
若是皇帝垂垂老矣,靖王有着年龄优势,也不必太过担心。
可正隆帝春秋鼎盛,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齐王成年,一切可就难说了。
故而,他们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正隆帝真正大权在握,也不过这两年,会提前考虑下注的,大多都是他潜邸旧臣,也是如今朝中的基本盘,这也让原本复杂的形势,更加云诡波谲。
不过,这一切与赖尚荣无关。
他入朝时间短,也未与靖王有过接触,反倒与田家关系匪浅,更是皇后能够产子的首功之臣。
更妙的是,这功劳不曾公之于众,只有皇后和田国舅心知肚明。
故而,相较于陈译文等人,他多了几分澹定从容。
这日,童生试毕,贾兰不负众望,考中了秀才。
李纨喜不自禁,虽然贾菌稍显不足折戟院试,但也足够赖尚荣心花怒放了。
或许是出于羞怯,或许是不知如何面对,亦或是贾兰院试在即,不能分心,自打那日玉皇庙,在王夫人的控制之下,半推半就向赖尚荣投送。
李纨便开始避而不见,以至于赖尚荣激活羁绊的愿望,仍然差了些火候。
而今,贾兰考中秀才,总得向自己这个首功之臣,当面致谢。
果然,散衙回到家,金钏便来禀报,李纨带着贾兰正在偏厅等候。
换了身便装,来到偏厅。
贾兰见他倒头便拜。
“多谢师傅教诲!”
李纨垂首不敢看他,但也跟着儿子盈盈一礼。
赖尚荣趋步上前,一手虚托贾兰,一手借着李纨身体的遮掩,由粉背,一路划到后臂处,半抓半托的将其扶起。
“嫂夫人勿需多礼,我待兰儿亦如亲子,何必这么客气!”
李纨闻言不觉面颊发烫,待贾兰是不是亲儿子暂且不说,但贾珠这个亲爹,如今干不了的活,他却没有少做。
随即又想到那夜玉皇庙内旖旎,暗自咋舌,他甚至连贾政的活也包了。
想到这,瞥了眼缓缓起身的儿子,嗔怪的瞪了赖尚荣一眼。
贾兰并未察觉二人之间打情骂俏,站直了身躯,一板一眼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儿定当谨记师傅恩情!”
赖尚荣暗道,孺子可教,嘴却语带双关道:“你母亲为了你,劳心劳力,操碎了心,你虽年纪轻轻便进了学,有了功名,但仍需戒骄戒躁,切可不能辜负了她的期望。”
心有所想,不免在劳心劳力和操碎了心上加重了语调,贾兰只当他强调母亲关切,哪里知道他意有所指。
忙毕恭毕敬的,对着李纨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贾兰听不出来,李纨却深有感触,尤其那句操碎了心,更是深入骨髓,只是怎么个碎法,却不能诉之于口。
想到这,不禁有些恍忽,一时竟忘了让贾兰起来。
贾兰见半天没喊自己起身,忙询问道:“可是儿子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母亲生气了?”
李纨惊醒,忙道:“快起来吧!为娘只是见你有了出息,一时高兴的忘了!”
待到贾兰起身,赖尚荣递过一方砚台道:“这方端砚就当为……为师给你的贺礼!”
他入戏太深,差点将为父脱口而出,好在及时醒悟,这才没有暴露。
常在河边走,为免贾兰看出端倪,便道:“你先出去候着,为师还有几句话要跟你娘交代。”
见贾兰小大人似的背身站在门外,赖尚荣才对李纨道:“虽说兰儿被二老爷牵累,可到底并非二太太的错,如今她心中苦楚,也避入园中,晚上你过去陪着说话解闷也方便些。”
听他意有所指,李纨心虚的瞥向门口的贾兰,见他背身站在门口并未察觉什么,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刚出了一半,就听耳边传来赖尚荣魔音似的低语:“你身段与二太太仿佛,晚上跟她借一件僧衣换上!”
那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从耳朵直入心肺,又顺着心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李纨也仿佛中了蛊一般,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刚醒悟这一点头,意味着什么,只觉身后仿佛被蛰了一下,差点没叫出声来。
“我带兰儿回去了,尚荣不必送了!”
说完,赶忙转身出门,带着贾兰离开。
赖尚荣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纨身后,直到那两瓣摇曳的熟桃,消失在黑暗之中,才砸了砸嘴,离开偏厅。
时间还早,不疾不徐的吃了晚饭,又转去尤氏和秦可卿屋内,看了一对儿女。
硬是挨到了二更天,才来到位于会芳园内的,大观园东角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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