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二楼庐舱内,舞姬阿香手揽刘琦臂膀不放,哭得梨花带雨,涕泣俱下,弄得玉儿无法可想,与刘琦大眼对小眼,尴尬立于当场,只能以目视庞统,请凤雏先生出手相助。
庞统上前缓言劝慰良久,阿香才止住哭嚎,一双妙目红肿如桃,盈盈拜道:“还请诸位大人可怜可怜奴家,如若奴家就这样离开少将军身边,必将殃及家人性命不保!”
此言大出众人所料,玉儿瞠目结舌,自不必说,刘琦与庞统也是面面相觑,未料到此女以色媚人,笑魇如花,心里居然藏着这般委屈,纷扰之间,竟未察觉到楼船已缓缓减速、悄然停泊在江心。
刘琦想再问究竟,阿香却只是摇头,不肯细说。不过只需略一转念,便知必事乃韩府君指使无疑,因庐舱内尚有其部下从人,故而阿香不敢明言。
可韩玄为何要如此行事,却让刘琦大惑不解,赶着趟送上这美娇娘,难道就为了让自己在这船上好能享用?
正疑虑之际,庞统似有所觉,皱眉谓道:“韩府君这解手的时间似乎有些过长了。”
庞统话音方落,身下楼船缓缓抖动,重新起航,刘琦等人这才警醒,原来就在刚才与这阿香纠缠不休时,楼船不知何时悄然停了半晌。
刘琦急问舱内从人,韩府君现在何处?可却皆言不知。
忙唤义子刘封上得庐舱,欲令其领玄女近卫去船上各处找寻,又有韩玄家将王元赶来舱中拜见,并粗声谓道:“小奴王元,见过少将军!适才郡守府管事阿贵乘快舟赶来,将紧急军情报与我家府君,府君因不愿误了平荆南之大事,故已自行乘舟回转江陵,还请少将军您勿要担忧,径直前往潜江水寨赴约便是!”
刘琦闻言,眉头大皱,疑虑不定,凤雏庞统则是厉声喝问王元道:“何事如此急迫,竟让韩府君走得这般慌张,来跟少将军通禀一声都不敢吗?”
王元斜眼瞥向庞统,冷笑谓道:“好叫军师大人得知,方才枝江来报,夷陵李严突率所部夷陵精锐东归,昨夜已至枝江,距江陵不足百里,恐此时此刻已到江陵城下。敢问凤雏先生,此事可算急迫?”
此言说罢,举座皆惊,刘琦、庞统亦愕然失色。
夷陵令李严,刚正不阿,恪尽职守,虽职位不高,隶属江陵韩玄部下,但所镇之地夷陵是峡江出口、出川要道,多年来让有心染指江陵的益州刘璋不得寸进,实乃荆州基石重臣。
其今日私自领军东来江陵,如是应韩玄所召,将为其添上一枚重重的砝码,影响今日局势走向,对刘琦所部极为不妙;可如果不是应韩玄所召,那便是反出荆州,引益州军东下,那才真是荆州天大的祸事!
如今襄阳精锐尽被蔡瑁带去南阳与夏侯惇缠斗,江夏黄祖则与东吴大军常年交战,再加上野心勃勃的荆南四郡,此时荆州可谓内外交困,如若再被西川强敌入侵,将无力抵御,千里沃野尽归他人。
刘琦再三试探王元,其始终坚称韩玄所得军情确乃李严率夷陵精锐东来,遂只能作罢,令王元速速传令船卒,加速赶往潜江水寨,请邓义出兵共赴江陵,以解危局。
王元领命而去,而刘琦则决定再与舞姬阿香详谈,他始终有种感觉,从此女身上必能挖掘到了不得的真相。
既然阿香担心言语会落入韩玄耳中,刘琦索性装作色性大起、要行欢好之事,将美人拦腰抱入庐舱后的静室内,并让刘封亲自守在门前,以防有人窥听。
进了静室后,刘琦先是好言劝慰,而后又危言恐吓,恩威并举、费了不少口舌,这才问出究竟来。
原来这阿香并不是所谓的舞姬,其乃是韩玄纳入府中的小妾,唤作赵氏。赵氏自幼父母双亡,被穷苦族人接济养大,后为搏富贵,自入风尘,新近才被韩玄纳入府中。而阿香便是她在青楼时所用花名。
入韩府后,赵氏曲意逢迎,手段不凡的她很快便得了韩玄宠爱,锦衣玉食,有求必应。暗自以为终于嫁入豪门,要过梦想中的好日子,还特意接家中族人来江陵享福。谁知数日前,她在府中莫名被人打晕,醒来后再见韩玄,发现其明显性情大变,整日暴躁不安,似有大事将要发生。
又过一日,韩玄告诉她少将军刘琦喜好风尘女子,强令其扮作舞姬,勾引刘琦去静室欢好,再不济也得全程黏在身边,帮韩玄离开楼船,否则便要拿她族人治罪。
赵氏恐惧之下,只能拿出自小青楼学的本事,全力施为,果真干扰了刘琦等人的注意力,帮韩玄悄然脱身。至于韩玄为什么着急脱身,脱身了又要去干什么,韩玄没有说,赵氏也不敢问。
赵氏说罢,垂泪自怜,哀怨命苦,乞求事后准许其回归乡里,嫁做农妇,了此余生。刘琦自无不可,倒是门口刘封从头听到尾,似乎是念及自家身世,颇有同命相怜、不舍之意。
听罢赵氏之言,刘琦心知不妙,急急唤庞统入静室商议,庞统闻言后,立大叫一声道:“不好,得赶紧停船,调头回江陵!”不待和刘琦解释,便带玉儿、刘封径直寻棹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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