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大开虽然能保持最大视野,不会漏过任何死角,但潮水一般扑火的鬼面天蛾,却让人头皮发麻。
李秘虽然知道有人捣鬼,但已经来不及思考。
因为那些鬼面天蛾已经向二人扑了过来。
它们便如同嗜血的鲨鱼嗅闻到了鲜血一般,很快就爬满了李秘的身体。
“啊!二郎救我!”
太平公主身骄肉贵,对虫子的恐惧更甚于小鬼,不断往李秘怀里钻,差点将李秘当成避难的帐篷。
李秘一面将太平公主护在怀里,一面抓起烛台,四处挥舞,驱赶这些鬼面天蛾。
然而这些鬼面天蛾浑然不怕死,真真诠释了何谓飞蛾扑火。
要命的是,李秘的视线渐渐模糊,行动更是不利索。
因为他的身体开始起反应了。
此时太平公主又死死地粘在李秘的身上不松手。
李秘本来就有些气喘,渐渐变成了呼吸困难。
而且他浑身燥热,面色潮红,瘙痒难捺,开始忍不住抓挠起来。
“二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太平公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把床给点了!”
李秘强忍不适,将角落里的灯油瓶扔向了床后的墙壁上。
啪嗒一声,油瓶碎裂,灯油溅射。
太平公主也不敢迟疑,虽然这是少阳院,但毕竟是冷宫,周围的家具又全部搬开了,她也不作二想。
灯盏投掷过去,那大床轰一声便爆燃起来。
四处乱飞的蛾子很快掉落火海,空气中弥散一股浓郁的焦香,甚至有些诱人。
房间中的飞蛾渐渐被驱散,但李秘的症状却越来越严重。
“二郎你中毒了!”
太平公主惊呼一声,下意识远离李秘。
李秘却摇了摇头:“不是中毒,是过敏了!”
千算万算,李秘到底是百密一疏。
他对身体原主有什么隐疾和禁忌是很清楚的,但过敏这玩意儿,应该印在身体原主的记忆中才对。
可没遇上这种状况,谁又能刻意去回忆这些?
直到此时,李秘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没有注意到了。
因为记忆中的原主,曾经也有过几次过敏的症状,但古时中医可没有过敏的概念。
当时郎中的诊断是厥脱症,这名字与过敏八竿子打不着,谁又能想得到?
而且李秘已经切身体会到,这是极其严重的过敏,随时会产生过敏性休克。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呼吸困难,喉头仿佛被堵住一般,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非但如此,他身上全是红疹,样子也实在可怖。
“过敏?这是什么病症,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别急,我这便去叫郎中!”
李秘一把拉住了太平公主。
“来不及了,太平你听我说!”
“接下来我的每一句话,你必须切记仔细,我的生死全捏在你的手里了!”
这里是冷宫,根本就没有御医驻守,这些老妈子和宫女都是被抛弃的人,也未必能找来御医。
再者,如今大家都在饮宴,便是拿着太平公主的命令,这么长远的路,等御医赶来,李秘尸体都臭了。
更何况武则天能布下这个杀局,又岂会让太平公主顺利找到御医?
李秘的呼吸越发艰难,他知道接下来就是过敏性休克,引发喉头水肿,届时必然窒息而死。
他唯一的活路,只有应急的气管切开!
但别说太平公主了,就算是宫中御医,都没这么干过,更不敢这么干。
李秘将熄灭的烛台取了过来,捻了烛芯,用黑灰在自己脖颈抹了个记号,大概在3-5环状软骨之间。
而后他将烛台那中空的铜管给折了下来,塞到了太平公主的手里。
“太平,记住这个位置,一会我无法呼吸,你就将这铜管放烛火上烧一下,将铜管插到我这个位置!”
太平公主浑身一颤,手中铜管哐当一声落地。
“这……这不可能!我怎么会……”
“二郎,这只是中毒,我马上去找御医,一定能救活你的,何必要寻这个痛快!”
她下意识地以为李秘想要尽快结束痛苦的折磨,想要死得爽快一些。
李秘早已料到:“太平!你不是说过要相互信任么!”
“我现在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你的手里,只要照着我的做,我才能活命!”
李秘根本没法详细跟她解释,因为说话太快,他的呼吸更加艰难。
“我脖子这里的喉管很有韧性,你拿桌上的割鹿刀照着开一个口子,一定要割破气管,刀刃要竖着进去,千万别横着进去,否则会把气管和血管都切断。”
太平公主哪里听得进去,整个人都慌了。
“太平!”
李秘也顾不得这许多,一把就揪住了她的领子,将她扯到了前面来。
太平公主大睁着眼睛,李秘仿佛从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心里。
“太平,你不是一直渴望一个同伴么?照我说的做,救活我,我李秘以后就是你生死相依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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