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子原本授予阳牧青的作战计划非常简单粗暴。
寿虫分为母虫与子虫,母虫栖于宿主,子虫栖于太岁,随机四散为母虫运输寿元。
先伪造原宿主衰亡之像,母虫当出走寻下一任宿主,先于其找到下一任宿主,让其佩千丝绕,便可吸纳母虫于其中,子虫亦当追随。
至于下一任宿主,阳牧青已经找到,那便是未被寿虫寄生的吴垒,而寿虫之所以不吸取他的寿元,就是为了让下一任宿主保持体魄强健,其他吴家人则无一幸免。
他取下窥真镜,用布包好放入口袋,顺手取出一个袖珍的金线绣球,暗自握在掌心。
“这孩子,磨蹭个什么劲儿,面都凉了!”
宋金花刚将面端上桌子,就忍不住如此念叨,其实面条还热气腾腾的,汤多料足,除了肉燥子和葱花之外,还盖了一个流心的荷包蛋。
慕容曌着实有些羡慕,望了一眼阳牧青,做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阳牧青默默点了一下头,示意明白,以后会给她做一份一模一样的葱花鸡蛋肉燥面。
但当他再抬头,却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暖黄色的生魂撞撞跌跌跑进了厅堂,满脸的惊恐与悲怆。
那个生魂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卧床养病的吴老爷子。
生魂离体,即意味着命悬一线、奄奄一息。
情况似乎有变,未曾想寿虫居然这么快就已完成了移居,而且违背惯例选择了体弱多病的吴鑫!
这其中,有二人未曾考虑到的变数发生了。
阳牧青猛地站起,如离弦的箭,朝吴老爷子的房间冲去。
慕容曌紧随其后。
虽然她知道阳牧青会更希望她呆在原地,理智在叫嚣说不要添乱,但身体就先行动起来了,容不得自己多加思索。
无论何种险境,她都不愿让阳牧青独自面对。
吴家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二人为何做此举动,但隐约也知道吴老爷子那边必然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于是也陆续随之前往。
阳牧青最先赶到,由于他戴上了窥真镜,一进门就见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吴老爷子身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寿虫,而晕倒在地的吴鑫,其胸前盘绕着一条颜色更为鲜红、体态尤为肥硕的。
吴老爷子身上的寿虫红色结节一闪一烁,吴鑫体内的母虫也随之呼应,这是传输寿元的信号,然而,吴老爷子本就高寿,所剩寿元不多,因此根本抵挡不住子虫向母虫传递寿元,生机即将断绝。
阳牧青看清局势之后,立马重新收起了窥真镜,这是在他眼中的情形,落在其他人眼中,则不是这么一回事。
“爹,您怎么了?答应我一声呀!”吴堃扑向床边,焦急呼唤。
“儿子!你醒醒呀儿子,别吓唬妈了,鑫儿!”宋金花的脸都急白了。
一老一少均突然陷入昏迷,人事不知,而且看起来都呼吸不稳,似有生命之忧,这让吴家人顿时方寸大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阳先生,你是不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请帮帮我们!”
平日里显得最为迟钝的吴垒此时反而较为镇定,快步走到阳牧青跟前,小幅度摇晃他的双肩,沉声喝问。
阳牧青皱眉望他,见他慌张神色不似作伪,便试探问道:“你可知道太岁?”
吴垒一头雾水:“太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啥?”
阳牧青指了指墙角的夜壶,压低声音说道:“就是那个壶里面的东西。”
吴垒摸摸头,似乎在回想某事,随即恍然大悟道:“哦,爹曾跟我说过,以后等他百年过世,要记得给壶里每隔三天换清水。”
“还说了别的吗?比方说长寿的秘诀之类。”
慕容曌忍不住插了句嘴。
吴垒双眼瞪出,眉宇间怒气丛生:“你们不要听外人胡说,我家不过是祖传的长寿,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由于这句话的音量没控制住,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回头望向三人,想弄清楚他们在这紧要关头在为什么事情争吵。
慕容曌与阳牧青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吴垒的表现来看,他知道的信息非常有限,没有再度深究的必要。
慕容曌细长的柳叶眉挑动了一下,那个表情阳牧青很熟悉,是在问此事还能不能成的意思。
他沉思片刻之后,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对待寿虫的最佳方法就是请君入瓮,但由于吴鑫横插一杠子,他们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光凭外力无法将寿虫与人体分离,除非寿虫自愿,否则无法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他们没救了吗?”
吴垒将两人的小细节看在眼里,揪住阳牧青的衣袖焦急发问,已有数条额头在寒冬之天爆出细密汗珠,一个是他老爹,一个是他儿子,任何一个都是不能出事的呀。
“抱歉,无能为力。”
阳牧青如此坦言,长命百岁看似是吴家的福报,其实更像是笼罩在吴家人身上的诅咒,一代传一代,像阴魂不散的恶灵,摆脱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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