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看守所讯问室
杨丹咧着黄板牙,一边嘶着气,一边说:“那天我们真是运气好。”
“本来按照那女人的描述,那个年轻人不来这个小镇了,要想找到他,还挺麻烦。结果,我们决定杀人的第二天,那个年轻人居然出现在小镇上了……”
“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来。也活该那个年轻人该死,要不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生我们要去杀他的时候,自己就巴巴的出现了呢?”杨丹『露』出凝神思考的怪异模样。
“那天,我们接到买买提的通知,悄悄地潜伏到买买提的住处。我本来想直接冲进去把那个年轻人干掉,然后我们一伙人跑路,但是火鸡拦住了我们。我们躲在窗户下面偷听……”杨丹『露』出奇怪的笑容。
“开始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和买买提还是好生一番情意绵绵,我都开始怀疑两个人是不是准备旧情复燃了。火鸡看起来也有些意动。我猜,八成火鸡是想把那个年轻人收作女婿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会,买买提在和年轻人讨论带她走的时候,一切的画风全然变了……”
“年轻人说他有家庭了,不可能带她走……买买提却说自己可以做小,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那个年轻人收留她……”
“两个人僵持在那里了,有一会儿没声音。过了一会,突然年轻人发作起来,猛然掐住买买提的脖子。”
“年轻人非常凶狠,下手很重,几乎一招之内就制住了买买提,并让买买提发不出声音来。”
“事发突变,在火鸡的催促下,我们赶紧冲进屋子。年轻人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凶狠地掐着买买提。”
“我们中的一个小伙子一榔头砸在年轻人的脑袋上,年轻人登时如同布袋子一样倒在买买提的身上,然后滚在一边。”
“年轻人被砸到在地,并没有立即死去,倒在地上抽搐着,含糊不清地向我们哀求着。”
“买买提先是愣愣地看了年轻人,突然买买提一言不发地抢过榔头,然后一下下、狠狠地砸在年轻人的身上、头上……”杨丹犹自惊恐的说。
“年轻人的血『液』并着脑浆四处迸『射』,很快就糊满了买买提的一身。站在旁边的我们身上也沾上不少,那些红白之物……恶心死了。”
“虽然我干的是杀头的买卖,我自己就是恶人,但是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凶狠的女人……”杨丹心有余悸地说。
“当天晚上,我们杀掉那个年轻人并将其沉塘之后,连夜跑回江淮市,这一次我们很久没有出去。反正坑道里有了女人,也就像个家了。”杨丹道。
……
杨丹的故事很长,絮絮叨叨讲了一夜,那一夜我听的很入『迷』,也很累,但我了无困意,始终如同生在梦幻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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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市看守所宿舍
“当社会把你『逼』到走投无路时,不要忘记你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犯罪,记住这并不可耻……”
当我回到我的临时宿舍后,马雅可夫斯基在《法律与暴力的关系》一文中的话始终在我脑海中回想。
杨丹无疑是罪大恶极的。因为他的地下制毒窝点的存在,导致江淮市毒品泛滥,无数的家庭因此而毁灭,其直接或间接造成的人间悲剧可谓是罄竹难书。
然而,杨丹真的是罪无可恕?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想成为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罪犯?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我接着又想起了刑法关于报复主义和功利主义之争。警察抓罪犯,天经地义,但是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在阻止或者减少犯罪吗?
头晕脑胀,我给周旭丹打电话,糊里糊涂里也不知道和周旭丹说了什么,电话那头的周旭丹静静地听我说着,一句话也没有打断我。
“真不想干了,就回来吧?”周旭丹在我说完之后,幽幽的说:“在别的地方,你一样可以施展你的才华,而且,我们……”
周旭丹没有说完的话,我自然明白。我们两人的关系只差去领张结婚证了,只是这张证领起来却如此艰难。
正如周旭丹现在的吞吞吐吐一样,我们之间似乎总有什么把我们间隔得极远极远。
我看了一眼搭在床头的警服,说不来对它是爱还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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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某城郊民房
老赖是一个近六十岁的跛子,长的并不是很凶恶,但他本人喜欢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为此,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行为语言,老赖都极力把自己装扮成恶棍、流氓、无赖、地痞……
老赖在广州已经呆了快三十年了。头二十年里,老赖在这个城市的各个建筑工地打工,如今广州城市里很多的大厦都是老赖当年和他的工友们修建的。
然而忙碌了一二十年,老赖不仅买不起这里的房子,连这个城市他也没有资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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