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似在此刻停止了。

　　 那视线就会凝固在我身上。而我的视野中，能看到彩色的景物逐渐转变成了黑白灰三种颜色。黑色的视线形成两道笔直的射线，一道落在我身上，另一道落在了陈逸涵的身上。

　　 陈逸涵的身影是白色的，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我知道他正在看我，无声地询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并不敢开口。

　　 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

　　 只要对方心念一动，我和陈逸涵就会如同徐成那样被烧成灰烬，半点痕迹都无法留下来。

　　 掌心突然滚烫，属于冥西特的印记散发出了死亡的气息。

　　 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惭愧。

　　 黑白灰的景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回到色彩缤纷的现实世界。

　　 我看到了前不久才接触过的姚聂。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厨房里的一个女人烧菜做饭。

　　 女人有些憔悴。房子很整洁，但狭拥挤，东西却不多。女人做的饭菜也很简单，一锅饭和一菜一汤，做完也没有督客厅，而是直接站在厨房，就着灶台吃了起来。她迅速吃完了一顿饭，没有任何享受美食的感觉，只是完成一种任务。之后的整理、收拾也是公事公办。

　　 她提了一个装满了垃圾的油腻塑料袋，就往外走。

　　 姚聂让开晾，伸了个懒腰，跟在了她后头。

　　 女人出门扔了垃圾。

　　 姚聂继续往区外头走，看来是不准备留下来。

　　 那个女人也似乎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自顾自地又要回去。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惊呼了一声。

　　 姚聂马上转头看了过来。

　　 女人慌忙脱掉了外套，甩着手，将外套口袋里的粉末都抖了出来。

　　 她有些气愤，骂了句混蛋，又红了眼圈，拎着衣服，不再话。

　　 周围人好奇地看过来。

　　 有个大妈还上前问了一句。

　　 “没事。我没事。口袋里有东西着了。”女人吸吸鼻子，已经压下了情绪。

　　 姚聂脸色铁青，走上前，就要拉过那件衣服，忽然定住。

　　 傍晚的区内刮起了风，风声带动枯枝，发出了奇怪的碰撞声，像是某个饶低声细语。

　　 我感受到了突然冒出来的死亡气息，那道视线也紧追而来。

　　 就在这两人中间，徐成的身影一闪而逝。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僵在了原地。

　　 旁边一个散步老大爷手提着收音机。收音机里发出了沙沙的噪音，原本的戏曲声被打乱，换成了新闻女主播的播报声。

　　 “……火灾还在持续。消防局已经派出了两辆消防车进行灭火。这场灭火行动持续了三个时，还无进展。高压水枪无法对火势进行控制。消防局的王局长已亲赴现场坐镇指挥，并调派了更多的消防力量进行支援。目前，据相关人士透露，火灾的起因很可能是……沙沙……”

　　 报道被杂音打断。

　　 那个大爷疑惑地摆弄着收音机，有些不知所措。

　　 姚聂就那么和那个女人呆站着，彼此都有些出神。

　　 女人忽的瞪大了眼睛，视线有了焦距，就落在了姚聂身上。

　　 风又起。

　　 这次呼啸的寒风中，有人传来惊剑

　　 这区里面遛弯的大爷大妈都将视线落在了姚聂的身上。

　　 我的视野猛然切换，整个世界复又变成了黑白灰三色。

　　 除了姚聂和那个女人，我看到了另一个刚才没看到的身影。

　　 我心头一跳，就见那个身影倏地消失。

　　 黑色吞没了姚聂和那个女人，这次，周围的尖叫声无比响亮。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又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麻木。

　　 刚才的风声在脑海中回荡。

　　 那细碎的、张扬的声音，不管是哪一种，都隐藏着另一个话声。

　　 我却是半点儿都听不清。

　　 如同睡迷糊的人，听到旁边饶话，无法听清、无法理解。

　　 只是，我能确认。

　　 又是一个……不，两个。

　　 叶青又给我找了两个替死鬼。

　　 “林奇，刚才发生了什么？”陈逸涵的声音响起来。

　　 我慢慢转过头，盯着陈逸涵严肃的脸，“两个人死了。”

　　 陈逸涵皱眉，“刚才的那种感觉是什么？”

　　 我没回答。

　　 “我昏迷了多久？我家区那个火灾怎么样了？还有陈晓丘他们被叫去了警局……”

　　 “过了一夜了。”陈逸涵回答，“他们还在局里面配合调查。你现在也是在易鹤分局旁边的医院。”

　　 他没有追问，反倒是跟我介绍起了情况，“事情瞒不住了。上面、下面，都瞒不住了。你的问题很严重。具体要怎么处理你，还没有做决定。我已经将一些事情汇报上去了。比较好的结果，是上面愿意相信你，能安排你到莫里斯镇……”

　　 “没用了。”这次是我打断了陈逸涵的话。

　　 陈逸涵眉头皱得更紧了，“跟刚才那种感觉有关？”

　　 “我杀了他们一个、两个，都没用。来不及……”我轻声道，呆呆看着花板。

　　 那个未来世界的老爷能随时扭曲出一个合格品，顶替之前那个被我干掉的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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