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卢正很早就醒了，感觉自己的精神十分充沛，体内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

　　 似乎变异的左手带动了全身肌肉的发展，他沿着江边跑了好几个来回，竟然一滴汗都没出，也没有半分累的感觉。

　　 他跑到经常和那个睿智老头一起去的早餐店吃了早饭，走的时候还特意给老头带了一份。

　　 老头以前的班是下午三点到凌晨三点，换班了的话，现在是早上六点，应该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他俩这忘年交的友情说来也是缘分，这几个月卢正老是黑白颠倒，时常深夜外出散心，凌晨三四点才回来。

　　 而这家早餐店为了照顾工人们，门开得特别早，他俩时常碰见，大半夜怕黑又怕鬼，顺路自然同行，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

　　 睿智猛男这个绰号，便是和老头一起吃饭时，他吹嘘自己年轻那会有多么壮实，多么聪明得来的。

　　 趁手里有了点钱，他准备送完早餐，就赶紧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自己这身体情况实在有些诡异。

　　 网上常调侃说，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

　　 他感觉自己可能就是像那些超级英雄般变异了，但那是电影。

　　 生活中常见的变异，就是想带人打破基因锁，获得长生的癌细胞。

　　 但人类的身体不争气，这种变异，会没命的……

　　 可到了保安亭，坐在里面的，却是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

　　 “你好，请问老张去哪儿了？”

　　 “你说那个叫张大壮的老爷爷？”

　　 “对，就是他。”

　　 “听另外那个保安老爷子说，张老爷子前阵子回家路上突发心梗，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抢救了一个星期也没救回来，昨天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卢正顿时呼吸停顿了片刻。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悲伤这东西总是喜欢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五点多出小区门的时候，保安亭就没见到人，当时就觉得奇怪，不过却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溜去上厕所了，谁知道……

　　 卢正先是回家洗了个澡，挑了身还算整洁的衣服，将那几个包子捆好放在书包里。

　　 然后拎包出门，他要去送这个忘年交最后一程。

　　 老头的家卢正去过，有一次老头忘了带保温杯，他当做饭后运动陪着走了一回。

　　 离魔方小区也不算远，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是在一条小巷子里的独栋老房子，前几年要拆迁，但这一片的老人都舍不得住了几十年的家，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吊唁的人不多，也就是几个街坊老邻居。

　　 卢正一眼就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老头，魔方小区另一个保安，老周。

　　 可他还没和老周打招呼，二楼便响起了剧烈的争吵，还有各种打砸声。

　　 “老周，上面怎么回事？”卢正跑过去，指着楼上问道。

　　 “小卢，你也来了，唉，老张命不好，膝下两个儿全是混账东西，人昨天才走，今天一大早就争起家产来了，搞得这灵堂都不得安宁！”

　　 老周义愤填膺，却也有心无力，毕竟是人家关起门来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的确没资格插手。

　　 “都说儿子是上辈子的报应，看来老张上辈子不是好人啊！”卢正开个玩笑，想调节一下气氛。

　　 “平时都是圆英那姑娘在照顾老年人，那两混账怎么有脸皮来分家产？”

　　 可老周情绪越来越激动，面色涌上一阵潮红。

　　 卢正从旁边拿了个熟料凳子让老周坐下休息。

　　 随后，他理了理衣领，扯直衣服，上前朝老张的遗照鞠了一躬。

　　 又在供台前摆了个塑料凳，将书包里的几个包子拿出来放了上去。

　　 记忆里鲜活的人，忽然变成了黑白照片，伤感不言而喻。

　　 但人死如灯灭，他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

　　 卢正又和老周互相感慨了几句后，单肩挎背着包离开了。

　　 他本以为二十二岁的男子汉，已经能够从容的面对离别，可心里的悲伤似乎不同意这个看法。

　　 泪水打湿脸颊，怕被人看见泪流满面的卢某，连忙拐进一条空旷无人的小巷，扯下两节金色手纸，一手一张捂住通红的双眼，堵住泪水的出路。

　　 “想不到那天竟是最后一面，当时就应该回头让你再看看我这张帅脸的，呜呜呜……”

　　 不知过了多久，卢正放下手，两节手纸已然消失，不过被伤感包裹的他，却未曾察觉。

　　 当他放下双手，睿智老头的身影浮现在眼前，正弯腰笑眯眯的盯着他。

　　 “我还是太善良了，一个臭老头都能让我伤心，可幻觉就是幻觉，你不是他。”

　　 卢正笑着感慨，随即用力闭上了双眼，他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再次睁开后，老头的身影依然在眼前，还对他竖起了中指。

　　 他急忙又揉了揉眼，不敢置信道:“你没死啊！？”

　　 面前身影嘴唇动了动，可他却没听见半点声响。

　　 卢正伸手一挥，却什么都没摸着，手掌直接穿过了老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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