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池舟和温婉的关系并不像最初他得知的那样，温远心中也有一些模糊的猜测，但他需要更确切的答案。

　　 添加了想象的猜测只会让他痛不欲生。

　　 温婉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解释什么？】

　　 温远逐字缓慢敲击。【你跟池舟的关系。】

　　 温婉：【老板兼职男朋友，也不奇怪吧？】

　　 温远手背盖上双眼，轻叹一口气。

　　 半晌，才握住手机打字。

　　 【告诉我真相吧，姐姐，我快要疯了。】

　　 温婉不知道这疯从何而来，也从未见过温远用如此激进的词，担忧瞬间挂在了脸上。

　　 池舟刚拆开外卖的袋子，见此便问：“怎么了？”

　　 温婉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池舟。

　　 池舟看过之后又递回。

　　 “没事儿，告诉他也行。”

　　 ‘解救温婉’已经不能成为温远的驱动，况且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那把真相告诉他，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温婉低下头，啪啪打字。

　　 “等会。”池舟把饭递到温婉面前。“晾他会，先吃饭。”

　　 温婉讷讷放下手机，忧心忡忡地开始吃饭。

　　 吃饭过程中，她数次抬头看池舟，欲言又止。

　　 池舟：“……”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他干脆放下筷子。“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

　　 见池舟主动提起，温婉迫不及待开口。“我、我能知道你跟阿远之间，有什么矛盾嘛？”

　　 这俩人现在是她最喜欢、最信任的人，她不想他们因为彼此不高兴。

　　 池舟：“真想知道？”

　　 温婉郑重地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他把我睡了。”池舟云淡风轻地说出口。“而且是半强迫的，还拍了视频和照片。”

　　 看着温婉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样子，池舟又补充道：“之所以说半强迫，是因为我被下了药，药不是他下的。”

　　 “这个混蛋！”温婉眼眶泛红，把桌子一拍。“谁、谁教他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温远的行为，已经完全超出温婉的接受范围。

　　 这完全是失德行为！

　　 “我要打死他。”温婉倏地起身，在原地焦急地转了两圈，胸口剧烈起伏。“都怪我疏于管教……才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池舟安慰道：“没事，视频和照片都已经删了。”

　　 温婉抬高声音。“删了也不能抹除他犯下错误的事实！”

　　 “……别激动。”池舟摆手示意她坐下。“先吃饭。”

　　 温婉身躯微微颤抖。“吃不下……都怪我，都怪我……最近没有督促他……”

　　 池舟：“他是个有成熟思想的大人了，应当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怪不到你头上。”

　　 温婉委屈得瘪嘴。

　　 她想不通，池舟这么好的一个人，温远为什么要对他做出这种事。

　　 池舟无奈，带了点命令的口吻道：“吃饭，然后忘了这回事，再给他回消息。”

　　 “好……”温婉坐下来，闷头干饭。

　　 *

　　 那条请求的消息发出近一个小时后，温远才收到了回复。

　　 还是极简回复。

　　 【确实不是男朋友。】

　　 温远懒得再等，直接给温婉拨去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半分钟左右才被接起。

　　 “喂？”

　　 温婉的语气冷冷的，连‘阿远’也不叫了。

　　 “姐姐。”温远没去想温婉语气里的不对劲，他有更关心的事情。“能把你跟他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吗？”

　　 他受够了只能依靠想象的猜测。

　　 “你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温婉反问道。

　　 已经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真相又当如何？

　　 “告诉我吧，姐姐。”温远迫切地恳求道。

　　 “……”温婉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半年前，我前经纪人告诉我，我被舟哥看上了，他要包养我。”

　　 温远的呼吸骤然凝固。

　　 “他们用你的前途做威胁，所以我妥协了。”

　　 “但我当我来到舟哥面前时，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让我回去第二天再来。”

　　 “……”

　　 温婉平白直叙地道出了这半年来与池舟相处的点点滴滴。

　　 温远边听，边垂下了头。

　　 他错了。

　　 大错特错。

　　 他为什么，没想到去向姐姐求证一下，就认定池舟是恶人。

　　 为什么要以自己的意志，去审判、惩罚池舟。

　　 为什么会毫无理由地失控。

　　 他可真是个……

　　 烂人。

　　 说完以后，温婉并没有点破他的错误，只是开口问道：

　　 “你知道这些以后呢？是想去做什么？”

　　 “姐姐。”温远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喜欢他。”

　　 所以对他来说，真相是无比重要的。

　　 温婉：“……”

　　 她的呼吸因为气愤而变得急促。

　　 温婉发出质问：“你觉得你配喜欢他吗？”

　　 自从双亲去世，他们两姐弟相依为命，温婉对温远向来是鼓励居多，从未带着如此强烈的否定情绪跟他说话。

　　 “即使不配，我也喜欢。”

　　 喜欢到就连姐姐也嫉妒。

　　 嫉妒她能每天都见到池舟，接受他的……贴身指导。

　　 温婉警告他：“你的喜欢只会给他带来困扰，停止这种行为。”

　　 “姐姐。”温远无视这句话。“你也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你又待如何？”

　　 “那我只能请姐姐，让让我……”温远双眼涣散着，无处聚焦，他声音哽咽又无助。“让让我吧，姐姐。”

　　 如果温婉也喜欢池舟，他好像真的没有特别的办法能赢过姐姐。

　　 只能仗着弟弟的身份，像小时候，想吃她手上的东西一样，卑微地祈求。

　　 “这是只有两个选项的单选题吗？我让不让你，能影响什么？”

　　 “他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凭什么选择你？”

　　 “扪心自问，你配得上他吗？你们之间犹如云泥之别，中间隔着无法跨越的天堑，难道你要把他拽进污秽的泥地里一起打滚吗？”

　　 温远：“为什么不可以呢。”

　　 温婉阖上双眼，不想再劝。

　　 “温远，你干脆疯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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