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貌上看，司姐长我十岁，她姓司，很奇怪很少见的姓氏，名司，就更少见了。

　　 她说：“司这个字，是掌握的意思，因此这个名字的意义，是古希腊掌握掌握的神。”

　　 ?她?说?这?话?的?时?候?憋?不?住?笑?意?，?但?看?到?我?面?无?表?情?后?又?闪?过?了?一丝落寞。

　　 我问她什么叫神。

　　 她也说不上来，含含糊糊地说了些什么上帝之类的话，只说最差也应该是无所不能吧。

　　 我又问她哪里是古希腊，却又被她含糊了过去。

　　 尽管到了很久以后，我也没找到过她所说的古希腊，但想来，这个名字有大概有着别样的意义。

　　 她很像我的母亲，她会照顾我，会温柔地叫我去吃饭，会为我的成绩提升而高兴，会......

　　 但有时候，更像是一个小女孩，比班上和我同龄的女生还要幼稚，总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气，受了委屈也需要我耐心安慰，甚至看一些无所谓的电视剧都能落泪，总是叫嚷着让我陪着她。

　　 我至今都不理解，那时候的我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她怀着一种怎么样的想法才收养了我。

　　 只是闭上眼时，我的眼前又隐隐约约看到了一颗星星。

　　 而直到阅历的增长，年龄的增加，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联邦，是不允许活体器官捐献的，也不允许，活体器官交易。

　　 至少从法律上看，并不允许。

　　 “那当年......”

　　 我的心中怀着愤怒，怀着恐惧，我寝食难安，彻夜难眠。

　　 世界在此刻破碎了。

　　 范闲看着这片破碎的世界，看向身旁跪在跪在司姐面前，捂着脸又哭又笑的角木蛟。

　　 范闲捞过一片世界的碎片捏在指间：“原来萃取仪出来前，服用原质，风险竟然这么低吗？”

　　 ——纯度，大大的降低了。

　　 ——原质萃取技术提高了纯度，提升了效果，也增加了风险。

　　 ——看来萃取技术从根本上，就是为一级原质服务的？

　　 “呵呵呵......我怎么忘了......”角木蛟悲戚着，低声哭泣着：“我输啦，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呵呵呵呵呵......我居然真以为过去的我，比得过千年的大妖啊.......明明早知道你是什么心性啦，明明早知道你是一个只有执念的疯子啦哈哈哈......”

　　 “我没记错的话，古希腊掌管某件事物的神，是旧日里的一个梗，或者说一种笑话。”范闲楞然看着如镜片般破碎的司司：“她还活着吗？我想和她聊聊。”

　　 角木蛟流着泪：“哈哈哈哈......”

　　 范闲想到，角木蛟孤身一人，在自己身上复苏后，也从没想过去见谁，却特意回到了这栋已经无人居住的小楼。

　　 他回头走进了青年孔俊波的体内：“你在这里断了，和突然太监了有什么区别，那真是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角木蛟看着破碎的一切开始重组，复原。

　　 “为什么？”

　　 范闲平静出声：“我要看的还没看到......”

　　 一种难言的怒火在我心中焚烧，无数的猜测在我心中凝聚，我感受着在我体内的母亲，恨不得死去。

　　 司姐是最先发现我异常的人，她询问我发生了什么，在得到沉默后，一如既往耍小性子要我哄她，并试图从我嘴里用她的小聪明骗出消息。

　　 在什么也没问到后，她帮我请了假，让我好好和她待在一起不要乱跑，好好放松一下别胡思乱想。

　　 我同意了。

　　 我撒谎了。

　　 我背着她调查了当年的事情，过程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很危险，但......我很幸运？

　　 在肾积水时，有一个愿意分我一个肾的母亲，在没有去处时，有司姐愿意收留我。

　　 我很幸运？

　　 我很幸运......各种巧合下，我最终查到了一切。

　　 我的肾没有换过，我的身体从始至终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活体的器官禁止交易，那要是刚死的人呢？

　　 到底是为了一颗心脏谋杀，还是取走了心脏导致人死去，我无暇分辨。

　　 我要那畜生付出代价！

　　 只是去他常去的餐厅混入了一点点药，然后跟着他。

　　 我把那昏迷的畜生拖进小巷，把他的心脏掏出来，然后喂了野狗。

　　 我把他肢解成碎片，全部丢进了化粪池，丢进了他该去的地方。

　　 这时候，我的幸运再次发挥了作用，在完全没有掩盖犯罪痕迹的情况下，我家乡的警局，对于破案并不热衷，一个医生的死亡，又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尽管后来我知道联邦大多数地方都是这样，但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是幸运的。

　　 然后，我回到了学校，继续开始我的学业。

　　 只是不知为何，我的身上，隐约开始浮现和那医生一样的纹身，那是一种没见过的图形，像是蛇，又像是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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