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并无客栈,佛寺也不知建于何处,楚铭只能坐在田埂上过夜,闲来无事翻阅无法送出的信封,信封上讲述着一个少年到中年的故事,起初写着自己的愿望,要做一个惩恶扬善的大英雄,但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他很快就遭遇到了挫折,一时冲动为兄弟顶罪,入狱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照顾好他的青梅竹马,兄弟爽快答应,发誓会做牛做马地伺候她,你开开心心蹲牢便是。然后青梅竹马被这个好兄弟拐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私定终身,甚至不等他出狱就生下一对双胞胎,酒席都办了两次,真是一个冤大头。最后还是刘真人劝他不要再去计较,不然世上多了一个杀人犯,少了一对狗男女。
他将这个悲惨遭遇原原本本写下来,但是最后没有寄给家人看,反而是让楚铭大饱眼福,看得津津有味。
宣无常与少女也在看信,用来打发漫漫长夜,少女感慨道:“这一家子真惨,被灭门还找不到凶手,独子也死于兽王犯境,家产最后被外人瓜分,听说就连他们的尸骨也找不到,坊间传闻是变成厉鬼。”
“真是一个悲惨之家。”楚铭轻声说。
少女叹息道:“刘真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达官显贵,以他的能量,要想彻查此事应该不难,但他这个人远比想象之中凉薄,未必愿意找出真相。”
楚铭好奇问道:“凶手会不会是赵剑州的亲戚,杀人动机就是争夺家产,毕竟他们是最大的受益人,有很大的嫌疑。”
少女低声道:“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毕竟没有看过卷宗,也不好随便下判断。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为何至今还没找到凶手?一般出现恶性的杀人案件,官府都会派人调查,命案是大案,更不要说是灭门案了,因为影响恶劣,关乎着地方的政绩,上级也会施压,就算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也会为了结案而拿出一个替死鬼。”
楚铭试探性问道:“替死鬼怎么选?”
少女笑道:“有前科的流氓多的是,而且大多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连税都交不起,官府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时常被拿来当做无头案的替死鬼。”
楚铭暗自记下东阳国的规矩,发誓今后哪怕穷困潦倒,也绝不会去做混混,以免最后成了一个连炮灰都不如的替死鬼。
楚铭狐疑道:“要是他们死不承认?”
少女反问道:“你没有听说过屈打成招吗?先前被郑国公处死的战争罪犯,哪一个不是嘴硬骨头更硬的好汉?最后还不是乖乖认错,靠美人计当然没用,十之八九是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
楚铭铭记于心。
少女自言自语道:“灭门案也不难查,根据线索推测凶手的特征,然后再把挑选的替死鬼缩减到这个范围,这就是象征性上的严谨,要是认为是群体作案,就多抓几个人。”
楚铭重重点了点头。
少女站起身,斩钉截铁道:“村民都说这个凶宅闹鬼,但是我们在这等半天了,分明什么事都没有,所以闹鬼多半是以讹传讹。”
楚铭随口问道:“你难不成想探险凶宅?”
少女笑而不语。
楚铭当然不可能被一个凶宅吓到,毕竟阴曹地府都去过,只不过内心升腾起一阵不安感,少女反倒是好奇心作祟,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凶宅被一圈严严实实的栅栏围住,一点人气都没有,事实上根本会故意靠近凶宅,村民甚至曾想过拆毁这个凶宅,但是瓜分赵剑州遗产的赵家亲戚死活都不同意,声称凶宅是他们的私人财产,对此不满的村民悄悄挖开凶宅的地基,这件事传出去后,赵家要求他们按照拆迁款的规格赔偿宅子的损失,最后当然没有成功,可是也让那些人倾家荡产,甚至为此卖儿卖女,花钱消灾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
赵家是这个小镇的名门望族,其实一座宅子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更何况是凶宅,说来可笑,赵家族人从未去过凶宅过夜。
所以凶宅从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被打扫过,蛛网挂在屋檐上,但是屋子有一只刚刚燃尽的蜡烛,正在散发淡淡的热气,显然有人来过。少女好奇心大起,但她只能透过门缝观察凶宅,大门被重达几十斤的铁索锁住,门匾上更是贴有一张符篆。
这个时候,一位高大僧人走上前来,沉声道:“凶宅闹鬼,不可逗留。”
少女瞪眼,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考虑到僧人也是出于好意,所以还是站起身,带头迈着小碎步离开。僧人好奇问道:“你们是否认识赵剑州?”
少女眼神一亮,但是面色并未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淡淡道:“不认识,只是受人之托,要把一些东西送给赵剑州,但是昔人已经故去,我们这一趟是白来了。”
僧人与少女眼神对视,略微低头,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已经走远的楚铭突然竖起耳朵,因为远处响起不易察觉的咯吱声响,循着声源处望去,凶宅的大门被人推开,随后轻轻合上。楚铭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哪个人闲着没事闯入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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