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窈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撬开了属于夏方河的那口箱子和柜子，将里面的水果糖，麦乳精，苹果，水壶，杯子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薅了出来，还连带着那两床被子。
至于里面剩下的那些钱，她却看也没看。
夏方河自命清高，原主也不敢用钱去“打发”他，都是给他买的东西放在那儿，所以夏方河也收得心安理得。
这些东西被源源不断地搬出了屋子，在院子里面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夏方河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商窈卿这次闹脾气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这种吸引人的手法，实在是让人厌烦。
他笃定了商窈卿是欲擒故纵，到时候哄一哄就又好了。
其他的知青们看见这堆成小山一样的东西都忍不住咋舌，“这么多的东西，那不是把那屋子里面都给搬空了？”
说话的那人表情意味深长。
另外一个女知青鄙夷地看了夏方河一眼，同商窈卿道：“要不然我们把这些东西搬到你的屋子里面去吧？”
“不用了。”商窈卿嫌弃地看着那些东西，微皱着眉头，“林哥，璐璐姐不是要生产了吗，小孩子的被子准备好了吗，这些东西，干脆给你们吧。”
林晋就是刚才那位老大哥，对方比他们这一批知青先几年到这个地方，眼见着回城无望，干脆就和另外一位女知青在这里结了婚，那女知青怀孕已经有八个月了，临盆在即，知青所实在是不方便，林晋申请了之后，就在隔壁搭了一所小房子，如今那位正在里面养胎。
只不过搬出去也有搬出去的坏处，两个人要组成一个小家庭，大锅饭是远远不够凑合的，孕妇需要营养，于是林晋他们就越发的拮据。
这天大的馅饼掉到了自己的头上，把林晋炸得那叫一个七荤八素，他懵逼的用手指反指着自己的鼻尖，声音都在颤抖：“给，给我的？”
“虽说是被别人用过的，但好歹这人也没病。”商窈卿开玩笑的道，“林哥可千万别嫌弃。”
林晋瞅着那一堆东西，眼睛都在发亮，笑呵呵地摇头：“不嫌弃，不嫌弃，我这段时间正在愁呢，小商，你这就是一把及时雨呀，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找你林哥帮忙，上刀山下火海都成。”
林晋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心酸，他本事不大，让老婆跟着自己一起挨饿受冷，说得重一点，商窈卿送的这些东西就是及时的救了他们一大家子的命。
其他的知青也知道林晋他们家现在的情况，都心照不宣地没说什么，还帮着林晋一起把这些东西蚂蚁搬家似的搬到了他们那个小屋子里面去。
唯独夏方河，他冲进自己的屋子里面，发现里面真的被搬空了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
纯粹是气的。
“商窈卿！”他牙齿间恶狠狠的挤出几个字。
进来的知青脚步一顿，看着房梁阴阳怪气的笑：“看来嘴上说着不在意，心上还是在意的，有的人呐，就是贱――”
夏方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狰狞，但是门口又进来几个知青，他也不好发作。
这个晚上是夏方河下放到知青点之后最难熬的一个晚上，比刚来的那一天都还难熬。
如今已然秋凉，晚上的温度比白天低了十几度，夏方河为了讨好秋月，又将以前的旧被子送给了秋家，如今只能从柜子里面找出两件衣服勉强裹着御寒，睡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生生被冻醒了好几次。
……
另一边，牛棚。
莫林回去后就开始在门口劈柴，一下又一下。
莫老爷子披了件外套从里面出来，睨了他一眼：“人回去了？”
“嗯。”
“我瞧着那小丫头人不错，你要是实在喜欢……”
莫林将柴哐的一下劈飞出去老远。
莫老爷子笑骂道：“你这是什么狗脾气？你爷爷阻碍了你不成？你喜欢又不说，咋地，爱在心口难开？那小丫头长得好看，人又好，你不去追，总有其他人喜欢。”
莫林不劈了，皱眉：“她身份和其他知青不一样，总有一天要回去的。”
他在外面上工，偶尔也能听见别人隐晦提起商窈卿和其他知青的不同之处，也揣测，只要她愿意，应该随时就能离开。
而他们这种下放的人，上面的意思，大概是得让他们死在这里。
他这种人，连未来都看不见，就算喜欢又怎么样？还不是祸祸人家。
“您别劝我了，现在就这样，挺好的。”莫林说完继续劈柴。
他不准备再进一步。
莫老爷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长叹一声，没再劝。
这世道，人终究是生不由己。
第二天。
商窈卿清早一起来，就着咸菜吃了碗稀饭，勉强填饱了肚子，扭头就对上了隔壁出来的夏方河，顶着一双熊猫眼幽怨的瞧着自己。
商窈卿勾了勾唇。
新的一天，开始就让人如此的愉悦。
知青们也跟着三三两两地出来，都隐晦地避开了夏方河，昨天帮忙的两个女知青上来问商窈卿要不要一起去上工，商窈卿摇头笑着拒绝，“今天有人来接我。”
正说着，知青所的门被人给敲响了，商窈卿一挑眉，笑着同身边的女知青说，“看来我等的人来了，我先走一步。”
打开门，果不其然就是莫林逆着光站在门口，看过来的时候一脸的凶悍之气，但很快就被晨光柔和，顺手给商窈卿塞了个烤红薯，言简意赅道：“早饭。”
商窈卿也正好将用帕子包好的桃酥递过去：“早饭。”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商窈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林哥哥，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莫林也是哭笑不得，没收，又给她塞了回去，绷着脸道：“这种小零嘴，你留在自己身上就行，我不爱吃。”
商窈卿拽着他的手臂撒娇：“我那儿多的是，今天还要劳烦哥哥保护我，就当是我贿赂你的，嗯？”
那个“嗯”字像是带了把小小的钩子，莫林被叫得心痒痒，珍惜地将桃酥塞进了自己的兜里面，一本正经：“别离开我的视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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