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君主身上能看出答案么?
他们不得不承认,君主确实是审美的好对象,只不过总让人不敢仔细看。
“你在看什么?”克拉罗斯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多了一支酒:“好无聊,喝一点?”
说完,不等郁飞尘回答,守门人就摆上两个水晶高脚酒杯,直接给他们两个倒上了。
——醒都没醒,可见敷衍。
倒好酒,克拉罗斯又取来几碟VIP包厢特供的甜点。
“你不吃,对吧?”说着,克拉罗斯抱着碟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碟子里放满奶油蛋糕,葡萄布丁,糖霜小球之类的东西,郁飞尘确实对它们没有兴趣,但守门人看起来乐在其中。郁飞尘记起那次复活日前的茶话会,守门人也是这样只对吃甜点抱有极大的热情,找一个人共坐一桌只是为了不显得过于尴尬。
墨菲不清醒,工具人就变成了他。
郁飞尘敷衍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喝完,他还是向安菲的方向看去。
克拉罗斯咽下他的甜点,笑眯眯说:“你在担心什么?老板不会押错啦……”
且不说这时的安菲还没完全恢复记忆,即使是完全体的安菲,他在副本里病病歪歪的样子也已经深入郁飞尘的印象中。郁飞尘倒没担心安菲押错。他只是觉得押注费神,之前频频看去,是想知道安菲状况如何。
而这次,是因为看见了酒和甜点。
——安菲现在与世隔绝,不仅没办法吃到新的甜点,连之前倒好的酒也无法续杯了。这一认知不知为何让郁飞尘觉出隐约的烦躁,对迷雾之都的厌恶又增长了。
斗兽场上血迹斑斑,搏斗就这样一场一场进行,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安菲一手支颐,看着下方的比斗。
他看不见周围,只能从搏斗者细微的神态里知晓,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守门人动用了超越限制的力量,但他并未有太多担忧。印象里,那是个还算靠谱的人,虽然表面并非如此。
他的记忆正在渐渐苏醒。场上每一种武器,每一种打斗的风格,都能唤起一些与之相关的回忆。
于是他知道自己曾孤身一人行经无数个支离破碎的世界,经历许多次生死间的战争与搏斗,也学习怎样使用枪支、刀剑和弓箭。
他不是天生就会这些。
可他隐约觉得,自己天生也本不该学习这些。
就像现在,他一次又一次押对胜者,可隐约的印象渐渐浮上水面,记忆呼之欲出,他记得,遥远的从前,他看不出擂台上的胜负。
抓住这记忆的吉光片羽的一霎,过往场景鬼魅般浮现。
他身处一座大型搏斗场的角落位置,面前放着一黑一白两个筹码筒。不远处有荷官记录押注结果。
两个人上场,他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觉得都不是很厉害。
“啪嗒。”
身边却有人替他投了筹码。
一场结束,押对了。
新人入场,他还是看不出来。
身边的人继续投注。
这次也对了。
他就不再纠结对错和胜负,专心看比斗。看着看着,目光被一个移动的物体吸引。
是带着圆顶礼帽的侍应生正推动一辆华丽的多层餐车穿梭在场中,为赌客提供酒水与点心。
他又看了看别人的桌上,无一例外都或多或少地摆了一些这种东西。但他自己的桌上空空荡荡。
——于是他抬脸,默默看向了身边的人。
作者有话说:
盯——
第194章 代价 17
后来发生了什么?
回忆中的场景被现实里的动静打断。安菲往身旁看去。
那道隔绝了他和其它人的屏障, 此时出现了细微的扰动,有一股灰紫色力量涟漪一般扩散开来,试图在坚如磐石的屏障上撑开一道缝隙。
“应该让医生诊断一下你的脑子是否存在问题。”克拉罗斯手按屏障, 一边动用力量, 一边对郁飞尘道。
这人突兀问起他的本源力量和迷雾之都孰强孰弱, 他以为郁飞尘终于对本源力量的概念产生了兴趣,没想到是拿他当偷渡物品的工具人。就像他因为不太喜欢一个人吃东西, 也拿小郁作为避免尴尬的工具人那样。
终于,象征死亡的灰紫色力量在屏障上消解出一道缝隙。二十厘米,不能更多, 他也是珍惜自己生命的。
安菲静静看着那道裂隙。他想, 难道是外面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到了不得不找他的地步。
然后, 他就看见,一个盛满各色点心的薄瓷白碟,从缝隙里滑了进来。
由于斗兽场的灯光着意映照君主, 这一幕也看在所有人眼里。
起先是郁飞尘和克拉罗斯低声交谈两句,再是郁飞尘离开坐席,转身去往黑暗处, 克拉罗斯则走到了屏障前,表情诡秘, 一副法外狂徒的模样,仔细看, 他竟然在尝试打开屏障, 以一己之力挑衅迷雾之都的规则。
屏障裂开一道缝隙, 就在众人以为惊变即将发生, 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徐徐降临时, 却见消失的郁飞尘再度出现。
——带着一满碟消遣用的零食。看那些点心的种类,这人还挺有品味。
再然后,碟子被堂而皇之地送进缝隙。
屏障内的君主,此时莞尔微笑一下,从容地接过了它。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荷官冷冷看着这一幕,却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
等了半天,给我看这?
这一刻,他们对VIP席位上的神秘组织又有了新的认识。
实力强横,胆大妄为,丝毫不把迷雾之都放在眼里,而且行事奇特,像是脑子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最中央的席位上。
雕花的银质细叉挑起一块树莓乳酪。
安菲低头,看着它。
他记得,遥远时光之前的那一天,他也得到了很多。
替他下注的那个人和他对上目光后,就叫来了荷官,把他们赢得的几乎所有筹码兑换成十枚银币,只留下一枚面值最小的筹码,值一枚铜币。
他记得,最初他们走入这家搏斗场时,也只有这一枚小筹码。
后来,十枚银币都变成了糖霜小球、树莓乳酪、枫糖和浆果淡酒。他们用最小的筹码重新开始。
赌场的规矩,押入的筹码越多,押对后,赢得的筹码也越多。
其实,那十枚银币的筹码不该那么快兑换,如果用来继续押注,他们最后会得到很多。
可那个人没有那样做。
这是他很久以后回想过去,才明白的。
那时候,他以为一切理所当然。
安菲轻轻咽下那块树莓乳酪,淡甜微酸的气味绵密地泛开。
时间流逝,已经上场的所有棋子里,白棋强而黑棋稍弱,白方还有几十枚骑士棋没有上场时,黑棋一方已经快要出到主教了。
于是,轮到在黑骑士里排名靠前的白松上场。
郁飞尘静观其变。
总体来说,他对白松采取了散漫的放养态度。不过,放养的结果还不错,可以继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