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废什么话?杀了她,取出灵珠,才能救阿绾!”方宛之一把推开绵儿。
“小姐,咱们家世代行医,悬壶救世,从来只救人不伤一物,你若真的杀了她,就算如你所愿救了傅公子,他也绝不会原谅你的。况且,杀人取珠之事,亘古未闻,传言是否属实,从无验证,况且,她已有身孕,岂不多造杀孽?”绵儿好言劝道。
“你说什么?我……我……”如被雷劈,惊诧莫名,她抚着腹部,茫然无措。
这些天她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体乏思困,胃口大减。原来……
她颓然地倚在桌边,不知该该喜还是忧。
是大雨惊雷那夜……
方宛之想杀了她取什么灵珠,为了救傅流云?她一个医者居然行如此荒唐之事!阿七看了那方宛之一眼,她这一掌力道不小,怕伤她不轻!这女人虽救过她性命,却非出于医者的仁心。她心心念念都是傅流云,别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可她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断送了性命,总要问个清楚死个明白。一咬牙,抬起脚便朝着门外冲去。那宫门两边各站着一名绿衣宫女,便如两座坚不可摧的门神,稳稳当当地拦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名宫女面无表情地道:“姑娘,请止步。此处乃深宫内苑,宫规森严,可不是随意乱闯之地。”另一名宫女也附和道:“姑娘莫要冲动行事,否则触犯了宫规,你纵有一百条命也难填……”
“我要回家!别拦我!”她发狂一般撞开那拦住她的绿衣宫女,朝庭院外跑去。
“拦住她!”偌大的宫苑顿时捅了马蜂窝似的乱了起来。
东奔西跑,虎奔狼突,七拐八转,慌不择路,跌入荷花池中。
那冰冷的水,伴着幽幽荷香,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一尾红色的金鱼吐着泡泡自她脸畔游过。
脑海中闪现出那可怖的画面,鬼面,红裙,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茫茫然的窒息感,扼着喉咙,喘不过气来,冷得人发颤,疼得人绝望,腹部绞痛不已。这不是她第一次离死神如此之近,那一瞬间,那种解脱之感,令她心中一阵松快。也好,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以为那微薄的生命就此画上休止符,再也不必去思念谁,去牵肠挂肚,忧思成疾。死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而活着,于她而言何其艰难。只是再也不能相见,再也无法贪恋他的温暖……脑海中一片混沌,身子轻飘飘若浮云,死,竟然是那样一种感觉。
“好端端的,怎么跑我家里来寻死?”李珂将她拖上岸,浑身湿淋淋地坐在池子边,喘着粗气,看着她半死不活的样子。
原来,老天舍不得她死。
她躺在荷花池边,蜷缩着,像只濒死的虾米。肚子还是好胀、好痛。胸口闷闷的疼,喘不过气来。
“喂,你醒醒。”李珂用力地推了推她,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团氤氲的光影里,身下泱着一汪清水,冰冷沁凉。
“王爷,她……她没气儿啦!”小侍卫阿禾捧着件狐裘,披在他身上。
“滚开!”李珂抖落那狐裘,跪伏在地上,摸着她的脸,她的脖颈。还有微弱的跳动。
“阿七,阿七!你醒醒!”李珂手足无措地拉拉她的手。
“王爷,你要不试试给她渡点气。这样,嘴对着嘴……”阿禾尴尬地做着示范。
“这样行吗?”李珂手足无措地望着那小侍卫。
“不试试怎知不行?”阿禾垂手道,“之前秦太医便如此这般救过张相家的公子,您忘记啦?”
李珂硬着头皮俯身贴了上去,她的唇柔软却冰冷如霜。只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如秋千一般,忽上忽下。她的鸦羽一般的眼睫在朦胧的光影里翩跹。湿漉漉的手掌一滑,他的手肘整个儿压在她胸口,他忙起身。那女孩猛地坐起来,捂着胸口,嗷嗷的吐出一汪汪的酸水。冷风吹过,冷得她颤栗不止。
“李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她捂着肚子,慢慢爬起来,看着那张滴嗒着水珠的泛白的脸,蹙着眉,痛不欲生。
远处原本乱糟糟追来的宫娥黄门,一个个都匍匐在地,跪了一长串。
“这是我家啊,我为何不能在此?”李珂见她悠悠醒来,松了口气。
这是皇宫,他家?
皇家姓李,却是事实。
阿禾将那狐裘拾起,双手捧上。
“王爷,您衣衫尽湿,还是快些回宫把衣衫换了吧,要是感冒着凉,小的们又要挨罚了。” 小侍卫垂首哈腰,一眼瞥见那浑身湿透的王爷将那雪白的狐裘披在那狼狈不堪的女子身上。
李珂扶她起来,她双脚酸软,一步都走不动。
“上来。”李珂躬下身子,拍了拍肩膀。
“我想回家。”她哀哀地望着那李珂,满眼泪水,她现在明白眼前之人正是当朝王爷逍遥王李珂。她才不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上来,我带你换了干净衣服,没冻死再说出宫的事。”李珂拽着她的胳膊将人背起,在石子花径上留下一串串潮湿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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