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后,往北走,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孤山,山底有一片深茂树林,一眼望去不见边界,而在这片林子前则是一大片草木溪水尽有的平地。
此处便是大周的猎场。
外头的平地是同和之前的狩猎场,而后头的林子与山头则是大长公主将其划进了狩猎场。外头的狩猎场是给随行的女眷以及一些骑射不精的文臣子弟准备的,后头的林子才是那些擅长骑射之人去的地方。
早有随行的禁军在前头打点好了事宜,大大小小的帐篷安置在围场外头。崇仁皇帝首先在外头诸位少年郎说了一番鼓舞士气的话,而后才命众人进帐篷歇息。
今日不过才到此地,并不会进行狩猎,多是宴饮共乐。
沈昭跟着众人下了车,随后就被宫女领着去她所住的帐篷。她来时特意看了一眼,这些帐篷都是按品级安置的,越往里走越是身份尊贵的,最外头则是禁军的帐篷。
而她则一直被宫女领着往里走,在女眷这边,她的帐篷算是在较为中心的位置。且是她单独住一顶,外头还守着几个穿着讲究的丫鬟。
丫鬟见她们来了,当即打了帘子。宫女则停了脚步,“沈姑娘,请。”
沈昭挑了挑眉,抬脚走了进去。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精巧的摆设,即便是外头行事多有不便,亦瞧不出敷衍之感,该有东西一样不缺。
装饰雅致又舒适。
她不禁朝析玉示意。
析玉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宫女却像是心有所感似的,当即便笑着道:
“这些都是大长公主安排的,外头的人亦是她老人家安置的,说是姑娘头一次跟着外出狩猎,怕是适应不了此处的简陋,多放几个人留在身侧服侍总是好的。”
沈昭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微微颔首道:“烦请姑姑替我向大长公主致谢。”
一旁的析玉则是上前飞快地塞了一小袋碎银子在她手里。
在宫里头行事,碎银子总归比那些饰品管用。饰品带着兴许会犯忌讳,不带,拿出去换银两又麻烦,还不如碎银子来得爽快。因此,稍微知事的人家打点宫里人都会用碎银子。
宫女见此,脸上的笑容愈加浓郁。
待宫女走后,沈昭便让侍书将随身物件东西安置好,又命外头的丫鬟打了水过来,随即让析玉服侍她梳妆打扮。
“姑娘这是……”
侍书在一旁看着有些傻眼。
在她印象里,沈昭可不是那种对穿着打扮十分讲究的人。怎这会却要求梳妆打扮了?她方才的妆容看起来并无问题啊。
析玉见此,不由得摇头笑了笑。随即提高声音喊道。
“不论大长公主待会儿是否召见姑娘。姑娘既受了这样的恩惠,就该亲自去谢恩。她老人家又是长者,又是贵人,而姑娘经过舟车劳顿,脸上已有倦色,若以此等装束觐见,岂非不敬重?”
析玉这番话既是说给侍书听,也是说给外头候着的那几个丫鬟听。
侍书当即反应过来。
“我一介粗人,竟不知有这样的缘由在里头。姐姐当真是心细如发。”
虽说侍书原先是当成暗卫来培养的,并不懂内宅的弯弯道道,可一介粗人这样的话由她一个姑娘家说出来,总归有几分滑稽。
析玉不由得笑得更欢。
手上的动作却不曾慢半分。
这也是沈昭只带析玉一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出来的原因之一。
她虽说是大长公主特意召来的人,可到底不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姑娘,并不想在身侧安置过多的人,免得让人抓住把柄,说她乱了规矩。
析玉一向眼疾手快,在她身边服侍可抵数人。
不多时,沈昭便已穿戴整齐,头饰也换了一套。析玉止住了手,随即看向在一旁歇息的余嬷嬷,笑着问道:“嬷嬷,您看姑娘这样的装束可好?”
自余嬷嬷跟着沈昭入京后,三房的事宜大多交于她打理,但也只是帮着管理,别的事她并不过多插手,尤其是沈昭房里,更不管制,只会在一旁指点析玉。
尤其是装束方面,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装束,这往深里说可是一门学问。余嬷嬷是余家出来的人,对此事自是颇有研究,析玉跟在她身侧学了不少。
余嬷嬷当即往沈昭头上看去,微微颔首,笑道:“你的手艺倒是愈发精进了。姑娘今日这装束任谁见了,都要称赞几分的。看来不用多久便可出师了。”
析玉当即笑了起来,道:“嬷嬷这般说,我可要偷着乐了。”
她们正这般说笑着,候着的丫鬟便在外头请示,而后打了帘子进来,语气不急不缓地道:“沈姑娘,大长公主身侧的锦溪姑姑过来请示。”
沈昭闻言,心念一动,却坐在原处未动,只是淡淡地笑道:“请姑姑进来吧。”
声音落下不久,一个穿着秋香色比甲,梳着高髻,插着屏梳和珠钗的女子走了进来,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面容柔和,未语先笑。
沈昭见此便起了身。
被唤作锦溪姑姑的女子先是同沈昭行了礼,继而才笑道:“老祖宗遣我来问一声,不知沈姑娘在此处带着可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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