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后生,可是难得一见!”
德音一面服侍着大长公主歇息,一面说道。
大长公主刚刚同沈昭对话一番,心中感慨良多,一时间悲喜交加。之前倒不觉得,可一旦松懈下来,心里便升起几分倦意来。
德音见此,面上便露出疼惜之色,忍不住皱眉说道:“要老奴说,这秋狩,您便不该来。省得折腾一番。”
大长公主却摇了摇头,笑道:“想我当年也是挽弓射箭,纵马飞驰之人。如今却是老了,挽不开弓,骑不动马,就只能来这看看少年们一展身手了。”
“看少年们一展身手有何意趣?您平常又不是没见过?”德音撇了撇嘴,又道,“依老奴之见,倒不如看看那位沈姑娘的身手!”
大长公主嗯了一声,继而微微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道:“你对她的评价倒是不低。”
“不过是难得这样有魄力有见识的姑娘罢了。”德音笑了笑,“若是男儿身,倒不足为奇,偏是个女儿身。当初听顾将军提及时,那身手可不差。且方才同你一番闲谈……想必是极合您心意的。”
“你看得倒细致!”
大长公主笑了笑,别的话却是一句也不多说。
德音见此,不禁沉默了一瞬。
心中徒生几分迟疑,有些事她想提及,却又不敢。总怕触了对方的心结,惹对方伤神。
大长公主见她欲言又止,便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又是想劝我什么?”
德音便不再迟疑,沉声说道:
“老奴见难得出这样一个后生,您何不考虑培养一番?黑旗军到底是您和先生的心血,莫非就让他至此后继无人?如此一来,您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岂非白费?”
她见大长公主没有半分动容,又接着道:
“县主的性情终是过于骄纵了,哪有沈姑娘来得沉稳冷静。有他在一旁,您又不能传给世子爷,倒不如交给沈姑娘。虽说皇上不足为虑,可难保往后不会有险境,也算是保障。”
“夫妻一体。给她不就是给瀚元。”
德音闻言便道:“我见沈姑娘心中倒有几分大义,必不会让祸乱临于大周。”
“人心难测。”
大长公主摇摇头,神色有几分莫测。
“他的东西,我哪能轻易决定?当然是等着他来处理。”
等着他?
德音不禁在心里头叹息了一声。
这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您又有多少时间可等呢?
她只好揭过这个话头,又笑着问道:“那孩子的身手,您真不想瞧一番?”
大长公主闻言便微微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地道:“我倒真想瞧一瞧,可你见瀚元那模样,我若真让人去试探了,他还不得把我这个外祖母给怨死!”
德音见此,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
大长公主这番话还真做不得假,但见云礼今日这般不顾礼法的跑过来,便知他是真上了心,要说他堂堂侯府世子,眼巴巴地跑过来还东拉西扯地只为同个小姑娘说几句话,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果不其然,云礼真的守在门口。
沈昭刚出帐篷没几步,云礼便从远处走了过来,虽然拄着竹杖,却徒生几分健步如飞之感。
让沈昭不由得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做甚!”
云礼却是轻咳一声,有模有样地朝她行礼,道:“方才之事是我过于唐突,还望沈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明明还是那个君子端方的模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同她在惠州在金陵之时所见并不同,可是不知怎地看在她眼里就觉得莫名的喜感。
沈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道:“本姑娘原谅你这无礼之人了。”
云礼被她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拉着手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眼神却一直落在沈昭身上。
沈昭见此,却忍不住摇了摇头,评论道:“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哪里还见半分京师玉郎君的风范!”
云礼当即瞪大了眼。
愣了半晌才道:“你这话怎说的,原先还道我是风姿无双呢!”
“你也说了,那是原先。”
沈昭淡淡地瞥他了一眼,丝毫不曾察觉这眼波流转间带上了些许妩媚动人。
云礼瞧着,眼睛都直了。
只觉得身子都酥了半边,要是小姑娘每次说话都这样,他会不会连路都走不动了。原先只听人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还不屑一顾呢。
今日心里头却真冒出了这念头。
他怔了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昭觉得他眼神相当的古怪。不由得细眉微蹙,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啊?!”
云礼被她话语一惊,猛地回过神来。他偏过头去,不由得在心里懊恼自己怎生出来那样的邪念来!小姑娘才多大啊,他真是太禽兽了!再怎么说,也要等小姑娘及笄了才行啊!
沈昭觉得奇怪,仔细去看他。
却发觉他白玉般的脸庞上浮起了两朵红晕,就连白皙的耳尖也红透了。跟只煮熟的龙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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