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高度警惕的时候,任何感官都会被放大。比如此刻——
沈昭借着石块遮掩,趴在枯黄的草地上,就能听到靴子将枯黄的草茎碾碎的声音,嘎吱嘎吱,格外清晰,她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就在靴子的主人即将踩过来时,匍匐在地上的两人同时弹跳起来,如一颗巨大的球,猛地撞向正在四处巡视的两个鞑子。
两人来不及防备,就被巨大的撞击力撞伤了面门,都是闷哼一声。一人直接往前踏一步,同样用身体撞向薛柏一。另一人一面下意识地往后退,一面抽刀斜劈过来。
沈昭矮身躲过,随即侧腿踢向对方的下盘,趁他晃神的空隙,抽出背后的刀直劈脖颈。
看似漫长的动作,实则在瞬息之间。可在人家家门口打斗,即便是瞬息之间,也太慢。很快便有巡逻的军士发觉了此处异样,当即当即发出警示。
一时间,呼喊声四起,混乱不堪。
两人见此,利落地解决完两个哨兵后,转身就跑。
可这个时候却是慌不择路,不管前方是狼潭虎穴还是别的,总比鞑子的追杀要强。而远处的鞑靼们,发觉异样,亦是第一时间追赶过来。
而自愿跟着沈昭前来的几人,也发觉了变故。方才开口说话的黝黑汉子看到这情形,当即便起身,几欲钻出去,好在被同行的另外两人拼死拉住。
“你不要命了?!”
两人皆把他压在地上,直到鞑子的火把从不远处扫过,追至别处,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压着我干嘛?!”
面色黝黑的军士十分不满。
另外两人便朝他冷笑。
“你个蠢货,刚才要是被鞑子发现了,我们都会没命!想死自己去找,别拉着我们!”
黝黑军士神色一顿,继而又皱起眉来,“那他们怎么办?刚才少说也有十数人,这种草原上也寻不到遮蔽之所,怕是凶多吉少。”
“既然凶多吉少,我们又怎么管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回营地,将具体情况告知他们。我看鞑靼这座营地很不寻常,不过死了两个哨兵,竟然派出十数人,还有骑兵掺杂其内……”
“像是这里面有多重要的人物似的。”另一人接了话,“而且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刚才只是急着追寻,才一晃而过,等回过神来,这周围定然会被盯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定主意原路返回。黝黑汉子想插嘴却不知从何说起,想了片刻,忽然又下定决心似的,“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去救他们!”
其中一人当即皱了眉,面带嘲讽。
“别以为人家多说了你两句好话,就要生死相随,这种时候,谁不想着保命?”
另一人则拉住他的手。
“你一人去能成什么事,当然要回去搬救兵。”
“迟则生变。”
黝黑汉子甩开他的手。
“再说了,真等救兵过来,只怕他们两人早已命丧黄泉。反正我一人在世了无牵挂,帮他们一把也无可厚非。倒是两位兄弟,赶紧回去吧,晚了又该让鞑子盯上了。”
一番话堵得两人哑口无言。
相互看了一眼,皆抬手抱拳,匆匆离去。心里却想,大概人常说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这个意思。
鞑靼们的动静着实不小。
等到他们回去时,留守原地的几人也是焦头烂额,队正几乎就想着弃他们于不顾,直接回营地。
好在两人及时赶到。
“……怎么回事?为何就你们两人回来,其余人呢?!”
两人也来不及解释。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先回营地再说。”
等到月已中天的时候,几人总算回到了营地,勉强算得上安全。
郭飞见有三人没有跟着回来,神色顿时难看起来。当即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不全?”
几人便将大致情况说了一番。
“……千户大人可有打听清楚,此次在边境驻扎的是鞑靼哪个将军的军队?依卑职看来,情况似乎大有古怪。虽然对方只有区区千人之军,但实力却不凡,必为精兵所在。且他们很是警惕……”
只是死了两个哨兵罢了,在行军之际算不得多大的事。毕竟敌方如果真的有所行动,接下来就只会大举进攻,调虎离山之计,在这种地方可用不上。
不曾想对方却十分在意这小小的举措,派出十余人便算了,竟还有四个骑兵……
郭飞也不知想到什么,总之听完这些话,脸色愈发难看。
当即便几个百户喊来商议,最后一致决定,“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不然趁热打铁,一举攻之。草原的夜间风大,使用火攻不过片刻之间的事,别说区区千余人,便是再多的人又能奈我何?”
当然这个一致赞同里面,并不包括探听回来的几人,但军令如山,他们只得立即休整,趁着夜色前进。
而另一边,沈昭两人还在拼命逃亡。
夜色正浓,乌云遮月,草原上风又大,能见度极低,这种时候即便分开行动也起不到多少作用,还不如两人一起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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