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槐不知道她总提程濂和季方平是何意,是故意为之还是恰巧?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人,她这么说倒让他觉得是在说他一样,心里特别不自在。
又听到她说提点,脸色更不好了,“沈姑娘,你才是要谨言慎行,方才的话实在有违女德。我见你只是个小姑娘,才不与你计较的。”
沈昭听到这话,就不禁冷笑,“季公子,你可要瞧清楚状况,现在到底是谁不跟谁计较!”
沈昭的话说得这么强硬,季槐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当下便愣住了。
“好了,囡囡。”沈行书见沈昭依旧冷着脸,便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为这点小事坏了兴致。
又朝着季槐淡淡地道,“季公子,我见你是晚辈,便不欲与你多言。不过,囡囡方才有句话说对了,往后还是谨言慎行得好。”
季槐还想说什么,却被孟湛拦下来了,他朝着沈行书拱手行礼,“先生,今日是学生招待不周,还望恕罪,改日定要再向先生赔罪。沈姑娘,也请你息怒,庭植终究是无意之语。”
沈昭听了便冷笑,孟湛这和事佬的作风她还真是有点瞧不过,也就他为了能在程党站稳,才愿意跟季槐这种人来往。
像季槐这种行为举止如此蛮横无理的人,那些世家子弟只怕是瞧不上的。
何为才情?
自然是才识斐然,性情出众,而季槐先不说才识如何,至少性情不过关,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谁愿意与之交往?平白失了身份。
季家到底还是底子太浅。
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自然是无意之语,季公子要是有意,那可就诛心了。”
孟湛一时语噎。季槐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苏修允瞧着沈昭冷冽的眉眼,轻声笑了起来,“沈姑娘所言极是。”
沈昭闻言便看了苏修允一眼,他依旧笑得坦坦荡荡,被她打量着也毫不躲避。
沈昭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这苏修允也不知是何人,居然敢屡次跟季槐作对,他不可能不知道季槐的身份。
既然知道怎么还敢作对?难不成真不怕他记仇,或者说季槐就算记仇也对他造不成影响?不过眼下她也想不了这么多了,这个地方她是片刻也不想待了。
她给析玉使了个眼色,让她收拾东西,自己则向坐在屏风后边的孟家姑娘辞行,又朝着孟湛他们几位不咸不淡地喊了声告辞。
这才让沈行书牵着她下了楼。
待沈昭他们走后,季槐就看向苏修允,神色深沉,“苏修允,你刚刚回那句话是何意?还是你与沈行书是旧识?”
“季兄此话怎讲?”苏修允听到季槐这么说话,忍不住露出诧异之色,“我和沈先生哪有什么旧识之说?不过是少时读书时颇为仰慕沈先生的诗作而已,况且沈先生才情横溢,我替他说几句话难道也不可吗?
况且季兄的话语实在让人难堪。还有季兄言词咄咄逼人,莫非真是有意为之?真如沈姑娘所言季兄当真瞧不起商贾之家出身的人,譬如首辅大人……”
苏修允的话到这里不由得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季槐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了。
便又满怀歉意地朝他拱手道:“季兄,我不过一介迂腐书生,言词若有不当之处,还望见谅。”
季槐的怒气顿时被堵得无处安放,他难道还能说苏修允的话错了吗?要是说他错了,岂不就是承认自己方才说的话是有意为之,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这苏修允一张嘴还真不知让人说什么好,是真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一时间竟也看不出来。
想到这,他看向苏修允的眼神又带了几分探究,他与苏修允接触其实并不多,能认识还是因为孟湛。
孟湛先前在外游学之时,认识了苏修允,与之结为诗书之友。
前些日子南下恰逢苏修允也要去惠州,这才结伴而行,而苏修允也的确是才华横溢之辈,虽说言词不多,但也不卑不亢。
不过如今想来,他才发现自己对苏修允并没有多少了解,只知道祖籍太原,无父无母,至今未曾中举。
倒和普通的寒门学子无甚差别。
可问题是他真的只是一个寒门学子吗?
孟湛见季槐迟迟不语,一双眼黑沉沉的只顾盯着苏修允,想到他今日的行为,心里也有些不悦。
“庭植,你今日行事确实有几分不妥当。”
季槐听了也收回目光,转向孟湛,“何来不妥当?只是想看看那位余家女婿有何本事罢了。不过不说别的,至少他那修身养性的功夫是真的到家了。”
孟湛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些郁结,他是真不知道人家是不欲与他计较吗?季方平官做得不错,这教养子女方面却真是差了一大截。
他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为何京师的那些世家子弟不太愿意与季槐来往了,底蕴不足是一方面,关键是太不知礼了,没有气度。
莫说沈行书是长辈,便是同辈,也没有这么明里暗里贬低人家的,现在居然还要将怒火牵扯到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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