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这般的心慌,看着那紧闭着双眼不住呕血的荷老爷子,荷柒柒拉着他的手,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轻颤着唇瓣低低地唤着:“爷,爷爷?”
她甚至,只看见了荷老爷子不住往外呕着血的嘴巴,只是动了动,然后便再没了反应。
不过转瞬之间,躺在地上的荷老爷子,已经没有了丝毫气息。
周围,都是闹腾腾的一片。
荷柒柒跪坐在地上,还拉着荷老爷子的一只手,却是得不到什么回应了。
匆匆而来的一个医夫,连额上的虚汗都来不及擦上一把,便急手急脚地先去查看荷老爷子的情况。
荷柒柒被那医箱的力道一挤,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倒,只是她没那个心思注意,甚至连那一只纤白的大手扶在她的身后都没察觉到。
不不,这都是在闹什么呢。
她还想坐下来跟荷老爷子吃顿饭再回去的。
荷柒柒保持着姿势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医夫,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医夫只不过这么察看了一下,心里面就是咯噔地一凉,这这,这荷老爷子,怎么突然就去了?!
“太,太傅,这老爷子,已经,已经没气了!-”那医夫硬着头皮,顶着那一道道灼热的视线,却又不得不开口说道。
什么?!
荷怀文的身子,也是虚晃了一下,撑着桌子的一角,咬着牙沉声开口道:“说,这好生生地怎么就去了?!”
额间的汗珠,顺着就直往下流,那医夫心下一抖,却也只能是酝酿着措辞照实说话:“老夫不才,也只能初步确定,老爷子是中了『药』效极强的毒『药』!”
至于具体是何种毒『药』,只怕是无『色』无味不易探查的那种,这一时间他还没能准确辨别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老医夫的这一句话,却是让荷怀文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到了极点。
荷老爷子今日的六十大寿,却是有人借着这一天,对着荷老爷子下手,这无疑,是在对整个荷府挑事。
只是,今日来的贵客,都是与他荷怀文有些交情的重臣,即便是有居心不良的歹人混了进来,若是彻查,保不齐便要得罪不少人了。
可若是不彻查的话,对荷老爷子下毒的幕后黑手,不是便要逍遥法外了么。
一瞬间,荷怀文沉着脸,内里的心思,却是弯弯绕绕了好长一段。
变故突起,谁也来不及防备。
终于,荷怀文拿出了主意来。
身份得罪不起的大臣,尽数散去,候着的家丁小厮,但凡今日伺候过荷老爷子的,则是一个个盘查着。
原本死死地盯着那医夫的荷柒柒,从他开口的时候,便已经没了反应。
就这么跪坐在地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似乎毫无情绪,荷柒柒只是呆呆的,好像一截干巴巴的木头。
睫羽忽地轻轻一颤,荷柒柒看着蔓延过来的鲜血,撑在地上的指尖,也沾了些许,煞红得让人看了只觉得眼睛疼。
然后,那撑在地上的指尖一个用力,荷柒柒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啪--
荷柒柒适才带过来的那一个礼盒,不知道被谁碰了一下,轻而易举地被打翻在地。
清脆的破裂声,现出那七瓣八瓣的陶瓷碎片来。
原来那里面原先装着的,是一个陶瓷花瓶,做工依旧看得出来有些粗糙,比不得那些熟工们的精细手艺。
只是,很用心。
即便是摔得支离破碎,依然能够看得出来,那瓶身的瓷片上,釉『色』光滑的一个又一个的“寿”字,娟秀端正,每一笔每一划,都极为认真。
那是荷柒柒,自己写上去的。
百字寿彩釉花瓶,那是她给荷老爷子今儿准备的寿礼。
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便已经没了用途了。
荷柒柒低下头去,看着那已经碎成个七瓣八瓣的陶瓷花瓶,垂着的睫羽只不过轻颤了一下,便唰地一下便抬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荷柒柒想要干什么,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带刺一般的戾气,毫不掩饰。
荷柒柒终于动了,那沾了鲜血的一只小手,竟是向着那离得最近的一个内侍腰间快如闪电地探了过去。
唰啦--
长剑出鞘的声音。
荷柒柒竟是抽走了那内侍腰间配着的长剑,骨节清瘦又纤细的小手,握着那长剑,却是捏得极为用力,极为稳。
顾念到旁侧还有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在,荷怀文心里狂跳了几下,不知道荷柒柒是何意图,冷着脸就喝了一声:“不得放肆!-”
居然敢在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动刀,若是不小心伤着了,整个荷府都担待不起。
荷柒柒一句话也没有,只是转过身去,踩着那碎了一地的陶瓷片,拖着那一柄长剑,开始轻飘飘地迈起了步子来
荷柒柒提着剑,谁也没看,只是一步步便向外走去。
那一个背影,看上去,满是无形的浓郁戾气和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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