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的身形,看上去比荷柒柒要高出许多,顾里只是这般虚虚站着,那一只大手,却是握住了荷柒柒的手腕。
“你拦不拦,你要拦我?”小兽一般红着眼睛,荷柒柒死死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尖细的下巴透着带刺的戾煞,依旧是恶狠狠地开口。
『色』夺歌人的一张脸,夜『色』下似是拢了一层阴郁,又似是交织着炜晔的烁,顾里垂着那鸦翅一般的睫羽,对上那一双泛着猩红戾气的荷花眼,竟是娇娇地一笑。
瑞凤眼,光华星津,病冶得不像话。
那纤长华美的自然长眉微微一弯,绣红唇瓣绽开一朵秾丽的橙花来,然后荷柒柒听见了顾里的话,他说:“孤,会拦着你。”
那泛着猩红『色』泽的荷花眼,似乎有一瞬间的冷滞。
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指尖,竟是柔若无骨一般,极为顺利地就夺了荷柒柒手里的长剑。
除了荷柒柒,所有人都觉得,太子殿下今日,也是不要命了。
竟然敢,直直地撞上已经疯了的荷柒柒。
细碎的寒光,一瞬间倾泻而下,绽放如初,像朵夜『色』中绚烂的烟火,带起红艳艳的血雾来。
那身子软下去的,是捂着脖颈,一脸不敢置信的周氏。
据说,只要一个人刀剑的速度足够快,当划过另一个人的脖子时,你会看到,那像彩虹一样喷涌而出的血雾。
原来,这个据说,是真的。
顾里依旧站在荷柒柒的旁侧,一只手,懒懒地垂着,拿着那染着鲜血还在顺着刀刃往下滴答滴答的长剑,另外一只手,却是抬了起来。
暗红『色』底,边角处还缀着暗紫『色』番西花的衣袖,就这么护在了荷柒柒的小脸前,挡住了喷泄而出的血雾。
那巴掌大的小脸儿,没有沾染上一点一滴的血迹,尽数被那衣袖,给稳稳地挡在了外面。
咣当--
清脆的一声,那指尖慵慵懒懒地一松,手里的长剑,跟着落了地。
顾里依旧娇娇站立,无暇美玉似的白皙肤『色』上,倒是沾染上了数点殷红,像是开在雪地里的几朵红梅。
“不能弑母,孤来便好。”音『色』娇绵,又透着千娇媚,百妖冶。
疯了疯了。
原来这两个人,都是疯子。
太子殿下本就疯魔,对上疯魔了的荷柒柒,竟然完美契合。
院子里的一众婢女小厮,都是捂住了嘴巴浑身颤栗,看着那地上躺着的,转瞬间就没了气儿的周氏,只觉得心跳都暂停了一下。
脖颈处,还在汩汩往外冒着鲜血,只是周氏,已然气绝身亡了。
荷温婉的神情,也是一瞬间就难得地呆滞了下来,明明上一瞬,她还庆幸地以为,周氏的『性』命可以保住了。
只是不过眨了几下眼,情况便是急转直下,这一瞬,便是从庆幸之中跌落了下来。
美眸一闭,荷温婉似是受了打击地身子一软,竟是昏了过去。
还好,贴身婢女就在旁侧,及时地扶住了荷温婉的身子。
那温润如玉的男子,只是轻柔地解开了荷温婉抓着他衣袖的玉手,然后吩咐了那两个扶着的贴身侍婢,送荷温婉回去好生休息。
整个院落,已经弥漫着一股子散在空气里的血腥之气。
那泛着猩红戾气的荷花眼,还没有完全散去,荷柒柒整个人,却是卸了那小兽一般的癫狂之意。
顾里依旧站在身前,正缓缓地脱着那最外面的外袍,然后轻飘飘地一扔。
大抵,是嫌那沾了血雾的衣袖,有些脏。
荷柒柒终于有了些动作。
小巧精致的绣花鞋向前一动,然后踮起脚尖,抬起了衣袖来,。
顾里原来比她,真的要高很多。
荷柒柒踮着脚,抬着衣袖,一下一下,动作细致,缓缓地擦拭着那碍眼的几点红梅。
新鲜的血珠,还没开始干涸,轻而易举地便可以擦拭掉。
不像之前那一次,荷柒柒记得,顾里擦得她脸儿被扯的生疼生疼的。
衣袖,一边轻轻柔柔地擦拭着那血珠,荷柒柒仰着下巴,唇瓣间,跟着溢出几个软软呐呐的字音来:“顾里,怎么办,我什么都不剩了。”
是啊,青萝没了,死老头也没了。
她什么,都不剩了。
都是她没用,是她荷柒柒活该。
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办了,手足无措。
凝玉似的的指尖,擒住了那正在眼前擦拭着的小手。
的确比他的手,要小上许多,甚至可以包裹住手背。
即便是沾染了些许的血腥之气,那混在一起的凉森森甜丝丝的香气,依旧沁人心脾格外好闻。
顾里在笑,微微上翘的眼尾透出一抹诱人的风情,整个人,都绽出一种春妖似的气息来:“怕什么,孤还在。”
荷柒柒想,顾里这个人,可真可怕。
可以一步步拖着人,跌入那流而不动的一片光华星津里,还是甘之如饴的那种。
可是她不怕,她可是荷柒柒。
……
原本好生生的六十大寿的寿宴,平白地,就成了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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