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夕榕见四下无人,提起裙子,重重一跪。
大管家吓了一跳,“梦妃,这……使不得!”伸手就要扶她,却被夕榕给拒绝。
“亭叔,我想离开帝都。”
“梦妃,这不行!”
“能否请亭叔听我把话说完。”夕榕道:“这些日子以来,夕榕也反复地想了很多。我不容太子殿下爱旁人,他对我也是好的,为了我,居然服下绝嗣汤。可是夕榕再也不能生孩子,在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孙,可是国之根本的大事。连你也觉得,他喝绝嗣汤不妥。如果我在他身边,他是不会要别的女人。”
让她情何以堪?
她现在既对不住宇文昊,也对不起宇文旻,真真是两头为难。
宇文昊就要做皇帝了,在皇家子嗣可是头等大事,而她再也不能生育子嗣。他的决心,她是瞧见的,正因为他做得这样的好,她才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自私。
夕榕道:“而皇上已经下旨,太子登位大典改在来年正月初十,待他登基,朝臣们免不了要他充盈后宫……到时候,如果他拒绝,便难以平衡朝中权臣的各方势力。亭叔也知道,自古以来,帝王们平衡朝中势力最常用的法子,就是娶他们的妹子、女儿为后妃。他若答应,便是负我。我不想看他左右为难,也不想有朝一日,因为我对他的爱,转身成恨。亭叔,夕榕着实不想看到那日啊……”
“小王子还小,一胎三子的孩子本就孱弱不堪,能否顺利长大成人,尚且难说,这天下江山,又怎能没有承继之人。夕榕再三权衡,也唯有离开,方能成全于他。”
大管家这才明白她说的话里意思,“可是梦妃,太子他在意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有其他的女人,只要你愿意,这不是很好解决么?”
“我可以勉强自己一时,勉强不了一世。我怕有朝一日,一旦被击怒,也像萧慧妃那样,去伤害他的女人,算计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不愿意!亭叔,你是知道的,我不介意的东西,我可以放手,如若介意起来,也会算计、谋划。要是有朝一日,我变成萧慧妃那样的女人,后果该有多可怕?我不愿意,不愿意……亭叔就成全夕榕吧?让我带着二郡主远走天涯。我本是可以悄悄离开的,但我不想这么做,因为这太子府,已有太多的风雨了……”
大管家转过身去,他不得不承认,夕榕说的这些,都是最重要的东西,也击中了要害,甚至击中了大管家心中最担心的事。
静默,无声。
夕榕跪在地上,大管家侧身立着,欲断难断。
不知过了多久,大管家才低声问道:“你准备何时走?”
“越快越好!我担心拖得久了,会生出意外。我会想一个,让他对我死心的法子。”
“明晚。明晚正好有批太子府的幕僚要来,到时候你可以趁着人多带二郡主离开。”
“多谢亭叔成全!”
对于这个女子的所求,为什么他就不能反对,不能驳斥。
她总能说服他。
就如同,看到她,就惹起他那里那不由自主的柔弱。
是因为她和当年的蛾眉一样,都不愿做帝王的女人吗?即便爱得深,却也爱得明白,也一样的聪颖通透。
夕榕睡得很安稳,大管家却是辗转难眠。
次日,夕榕又去泠雪苑看了孩子,陪谨良媛坐了一阵。
黄昏前,她给李夫人写了一封信,着子衿亲自送去。
天『色』刚暮,昭正殿那边歌舞昇平,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却少有。他就要做皇帝了,不需要他开口,任是名士、豪侠,都甘愿为他所用。
黄昏时,夕榕令郁兴把行李带出灵犀阁,能不带的,就尽量少带。
给二郡主点了睡『穴』,装入一个食盒里,由梅香先提出府去,夕榕也巧扮成丫头装扮,郁兴则是大大方方地出了太子府。
大管家站在昭正殿前,看着他们陆续离去,不知是对是错,只怕宇文昊知道了,一定会悖然大怒。
走吧,走吧!
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要离开的心。
就如她所说,只要她想走,是没人可以留是下她的。
郁兴的母亲,提前得了通晓,帮忙在城里另寻了一名『乳』娘,是个给富人家当姨娘的女人,孩子刚生下,就被主母给卖掉了,郁兴的母亲见着还不错,就帮忙花钱买了她,养在家里,等着夕榕。
二骑骏马的马车驶离帝都,借着灯笼的光亮,夕榕看着简易所绘的图纸。
这一次,她要走一条,他们寻不到自己的路线。
“夫人,我最喜欢玩了。可是梅香从十四岁入宫到现在五年多了,一次也没走出过帝都,太高兴了,终于要离开了。哈哈……”
当夕榕已经奔出数百里之外,宇文昊朝会归来,才从下人那儿得到通禀。
“你说什么?”他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相信地抓住内侍的衣襟:“梦妃和二郡主失踪了,连同郁兴、梅香也不见了。子衿姑娘昨儿回到她母亲那儿,被她母亲留宿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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