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穆焦急地在异香院不休不眠等了邓双一个晚上,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看样子邓双与那个傲慢的阳安阇贝楼主交情似乎不浅,可为何自己没听她讲过呢?难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还发生了事情?
“呃——即便相熟,一个姑娘家的也不该留宿在男人家里呀。”
海穆的情绪从早先的疑虑担忧,逐渐变成了不满及害怕,可究竟怕什么,他心里还不敢确认。
“王爷,要不我去一趟望月楼,把邓双带回来?”方兴艾说道。
“没用的。”海穆盯着夜空,“她晕倒后立马就被阳安阇贝抱走了,看那阵势绝不简单。”
“那……”方兴艾把“您就别傻等着”六个字吞了回去,换口说道,“那您早点休息,由卑职来等候,若邓双回来了,我再禀告您。”
“无碍,睡了也睡不安心,再等等看吧。”海穆拒绝道。
良久,方兴艾看着失神的海穆,说道:“王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就说吧。”
“您、您是不是对邓双动心了?”
“什么?”海穆惊讶地转过身。
“恕卑职无礼。”方兴艾正容道。“自打您知晓邓双是女扮男装后,爷您失神的时候越来越多,而且您、您待邓双姑娘也非同一般!”
“唔?非同一般?”海穆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好几次卑职见您都、都是不自觉地就去牵邓双姑娘的手……”方兴艾实在羞于开口再提其他更暧昧的事情。
“是么?”海穆沉思,后又自言自语着,“原来是这样呐。”
顷刻间,他笑了起来,朝方兴艾说了句:“思桐,你退安吧,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是——”方兴艾欲言又止,算了,情爱的事旁观者再清,也要当局者醒悟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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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光灿烂,燥热的一天又开始了。
公荷邈笑呵呵地踏入异香院,宣了阳安阇贝楼主的口谕——请海穆移步望月楼。
“恭贺淮亲王爷,心想事成呐。”
“此话怎讲?”
“楼主请王爷进楼正是要将辟石赠予给您。”
海穆听闻一愣,旋即又恢复如常的神色,问道:“楼主深明大义,事情有了转机,不知公荷大人是否愿意赐教个中真意呢?”
公荷邈莞尔一笑,说道:“淮亲王爷面见楼主之前,望月楼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确切说来是楼主的事,恰巧这件事与王爷相关,因而楼主爽快地答应要将辟石赠予给您。”
“与本王有关?”海穆咀嚼着他的话,半晌才道,“莫非是跟本王的长随邓双有关?”
“正是!”公荷邈捋了捋胡须,“邓双姑娘,或许下官很快就得称呼她为尊母了。”
“什么?你方才说什么?”海穆以为自己听岔了,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什么尊母?”
“淮亲王爷您别诧异,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们尊贵的楼主终于找到了他心爱的姑娘。娶她,不过是早晚之事。”
娶邓双?——不可能,他绝不答应,她是他的人,她的户符可还在自己手上。
海穆想了想,问道:“公荷大人,不知阳安阇贝楼主有几位侧夫人?”
“楼主至今未曾婚娶。”公荷邈神色十分喜悦,“楼主此番是真的动了心动了情,恭祝我王多男子(多子嗣)。”
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才短短一个夜晚,事情怎么就变得如此奇怪,莫名起来又添了许多意外,海穆着实被搅得措手不及,心中的害怕坐实了。
不自觉他的步伐快了起来,他急着要见见邓双,想知晓她究竟如何想的,她愿不愿意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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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楼今日景致别有不同,饶是任何一人都可察觉出来,张灯结彩,一路上都挂着拳头大小的花球,一眼就知是精心布置的,是用来讨姑娘欢喜的。
海穆心里一阵疼楚,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额头。
方兴艾则是咽了一口唾沫。
他们二人各自沉思,各自想着事情,如提线木偶一般听话地跟着公荷邈朝着未知的地方走去。
“淮亲王爷,您请先坐喝茶。”
“长史大人,这边请。”
公荷邈打断了他们二人的沉思。
海穆清秀的面庞上早已不见早些得知要拿到辟石的喜悦,可龙子凤孙的华贵气质,倒是让公荷邈觉得淮亲王很沉稳庄重。
阳安阇贝的辇驾还未到来,公荷邈怕怠慢了海穆,便主动提及了邓双:“我听摩那大人讲,昨儿那位姑娘清醒后,不论说什么话,楼主都乐呵呵的。”
海穆瞟一眼他,未答话,又听见他说:“更有趣的是,楼主后来问邓双姑娘芳名,她骗楼主她随亡夫姓,叫苏邓氏,把一旁的摩那大人吓坏了,倒是楼主很自若地表示只要是她邓双姑娘,寡妇他也会明媒正娶……”
公荷邈仍在眉飞色舞讲着,越讲越是兴奋,可海穆却听不进去了,神色更是凝重。
方兴艾烟波不易察觉闪了一下,果然大事不妙,原本他还抱着侥幸心——认为是公荷邈夸大了日光城的楼主对邓双的爱慕之情,因为从他这些年来的所见所闻,但凡家底殷实的人家,娶妻不光是娶贤也要娶美,邓双品性甚好,可样貌绝对不算出众,她没有美若天仙,也没有高贵的出身,要做阳安阇贝的正妻恐怕很难,可她性子烈、要强,肯定又不愿意做妾,那么,这桩姻缘估计很难成。
可如今一切光景,无一不再明示着他——方兴艾你彻彻底底想错了!
他焦虑不安地看向海穆,见自己的主子脸色早已阴沉下来,这是他头一遭在这位温良恭谦的主子身上见到这样可怕的表情。
低声轻问:“王爷,您还好么?”
海穆摆摆手,却不说话。
他如今思绪全乱,定了半晌的神都没有定住。
正在此时,突然殿外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楼主驾到——”
海穆从椅子上起身正要恭肃行礼,定睛一看,却见阳安阇贝与邓双十指紧扣,竟然还微微在搓着邓双的手背。
邓双呢?
盛装打扮,衣裙由金线钩织,上面钉着珍珠,头戴金冠,五色烂然,好看极了。
邓双愈是愈美艳动人,海穆心里怒火烧得愈旺,冷冷说了句:
“邓双,本王是不是该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同你打招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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