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人找到他了吗?”
朱笙笙也开始变的有些兴趣。
“自从他吃过最后一碗面消失后的三十年时间,至少有十批有点名气的人去找过。”
“去找他?”
“他的财富无穷无尽,总不能全部塞在肚子之前。”
“你的意思是他有藏钱的地方?”
“之前曾有幸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无论是什么原因,现在他们都已是死人。”
“这应该就是杀人灭口。”
“这就说明有些在江湖上颇有实力的人也发现了秘密,而且这些人要独吞这些秘密。”
“那么元宝和尚的故事跟你手上的这些名字有什么关系?”
“任何人的财富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至少元宝不会。”
朱笙笙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账本?”
“名册上记载的这些名字就是元宝和尚财富的源头。”
“但这些名字我一个都没有见过。”
白渊渟用手指一一划过这些人名,指尖在每一个让他兴奋的名字下短短的停留。
“仅仅是这一页里面,我就听说过这三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曾是富甲一方的人。”
“可我真的一个都没有听说过。”
朱笙笙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她认识很多名门望族,但却都不在这名册之中。
白渊渟并不怀疑,这并不稀奇。
“因为他们都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
“你从小到大认识的人一定是活人。”
“难道你认识死人?”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个死人的名字。”
朱笙笙的目光正停留在白渊渟的指尖。
“如果我没说错,名册里的所有名字在三十年前就彻底消失,连同他们的后人一起消失。”
“那么……这是死人的名单?”朱笙笙后背有些发冷,所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千秋万岁名不过是寂寞身后事。
白渊渟翻着这本名册,恍如隔世。
朱笙笙握着手里的金子,仍决定珍惜此时此刻。
“就算他之前再有钱,如今也只剩下一抔黄土和这一点点的金子啦。”
“不……他绝对花不完名册上的钱,如果……像他这样花至少三百年内花不完。”
谈话间河水已经渐渐上延,石窟为他们谈话留下的缝隙又悄悄地缩小了一些。
“我发现你说起这样的事情时真是精神百倍。”
“我有吗?”白渊渟放下了名册之后,精力瞬间被抽去了一半。
朱笙笙还有没说完的话,却被一声大笑制止。
大笑回荡在石窟中,变成了好几声笑。
依旧是没有方向,两个人正在四处张望。
好在白渊渟可以确定这次的笑声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口中,所以他就不必再一次捂住自己的嘴巴。
石窟的出路只有一个,所以这两个人本不需要惊慌失措。
最正确的做法应该竖起耳朵去辨别声音的距离,以做好提前的准备。
但是他们没有。
因为他们是人,人都会恐惧。
等到白渊渟冷静下来去分析声音方向的时候,声音已经在这里回荡了很久。
四处碰壁的回响让一切更加扑朔迷离。
好在笑声消散之前,白渊渟已经听到了足够多的鸟鸣与风声,而鸟鸣和风声无疑来自于数里之外。
“前辈的内功如此高深,竟能做到千里传音。”
白渊渟近乎于呢喃的说话声音真的很小。
因为他相信远处那个笑声能这么大的人听力也一定不会很差。
白渊渟等了很久。
“在下若对元宝和尚有什么失言的地方,还望前辈能够指出一二。”
“没有什么不对。”远方的声音回答道。
回音又耽搁了片刻,直到远方的声音又继续传来。
“即使不对,他又何必在乎,你又何必知道。”
“那前辈为何之前要现声于此?”
此人再也没有回答,他似乎真的走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来。
名册之上仍有抖不尽的灰尘,书页被合起,它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至少在现在元宝和尚还不应该被世人记起。
“那这块金子你要不要留着呢?”
白渊渟正掂量着之前在朱笙笙的手中的那块金子,上面已经染上了一点她的温度。
“我觉得这是元宝和尚故事的一部分。”
“但充其量只能算一小小部分。”朱笙笙在提醒着他。
“但确是你我知道的全部。”
朱笙笙不能否认,所以她不能去阻止白渊渟将金块再一次扔到了石窟深处。
“那就把他的故事先安放在这里。”
“可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呢?”
河水又一次缩小了他们的藏身之处,之前白渊渟爬过的石头,已经被河水吞没了很久很久。
雾气已经散去。
白渊渟踩在河沿边缘,向前望去的时候突然感到一些恍惚。
昨日夜里跳下的不仅仅是一片悬崖,也是一段峡谷。
对面的峭壁更是直插云顶,与这的半边悬崖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在这锋利的切面之上,露出的是千年形成的断层以及几点不平之处。
白渊渟在留白处看到了一条可以踩在绝壁之间,飞跃而上的路……但只能一个人走。
香味可以打断思考,尤其是肚子感觉饿的时候。
白渊渟已经至少一天多没有吃过东西了。
哪怕是一个白馒头,此刻在白渊渟眼里也会是美味佳肴。
白渊渟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是一种烤鸡已经烤到了八九成熟还差一点火候的味道。
河水正顺流而下,而香气却在逆流而上。
石窟之中除了石头,别无他物。
石头太沉,显然是不能在水面上当作船来使用。
树叶又太轻,只有木头才行。
白渊渟之前揉完鼻子的手现在又揉了揉眼睛。
他确信眼睛也没有看错,如此湍急的河流,竟然会飘来一只竹筏。
朱笙笙也可以为他作证。
二人因疲惫而有些过分平静,静待着上游的竹筏缓缓漂到面前。
水势虽然湍急,但竹筏却异常的平稳。
转眼之间,回头已经看不到石窟的入口。
白渊渟望着水面上的波光,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静止在原地,只有身边万物飞逝一般。
伴随着风的温柔与水的滋润,阵阵刺痛着白渊渟的神经。
原来一切似乎都在远去。
除了烤鸡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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