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路常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的亮。
入秋后早晨的时节很冷,特别是浑身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口。
他倒下后不久便已经醒来,樊笼的人将他拖到了茶棚里休息,东瀛浪客还有一口气,整个右脚脚掌已经被他切开,肩背上的骨头也被他砍得裂开,胸腹、髋胯、腰、腿上也都是菜刀独有的粗犷血口。
东瀛浪客最终被扔进了臭水沟,等待他的将是绝对无疑的死亡。
照例去领了例钱,二两黄金,折算一下,约合十六两的白银,拿到村中去可以买八头牛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多,或许樊笼上层也早就对那东瀛浪客很不满意了的。
旋即苦笑,拼死拼活才得了十六两,然而这已经是普通老百姓大半辈子才能挣来的数目了,我们的大清国,庙堂中的大小官员们穿的“内联升”的一双布鞋就卖十六两,相当于他今晚上拼了一夜的所得,而修建正阳门用了四十三万两白银,修建颐和园用了五佰万两白银,出息之外还有皇亲国戚的盛宴、求神拜佛的大典等等也都耗费不菲,赔款给洋毛子的都是上亿、上千万两的白银,这些是个什么样的数字,能买多少东西,人们根本不敢想象。
出了门,走在街巷中,难怪会这么冷,原来已经凝结了冰霜,路上墙角堆着还有薄薄的积雪,坑洼中是镜面样的一片。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面具仍旧带着,要穿堂过巷,并且在乱葬岗后的山林里绕去绕来一番才敢回家。
雪意深寒的清晨,寂寞的长街,王路常一个人悠悠的走,有点饿,远处的街道飘来了包子的味道,心中有些温暖,让他很想放诗一首,或者高歌一曲。
岁月惊心,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唯独王子昂的形象依旧高大清晰,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但是他此时过得很快活,怀揣着钱,虽然身心疲惫,但是远方有一个家,家里,有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想到这里,他决定在从山林里绕回来以后,买好几大把的糖人儿,并且吃饱喝足,才有充足的体力来赶路,这样可以很快到家,确保这些糖人儿并不会很快融化,加之寒冷的天也帮了他的忙,这真是,太完美了。
他佝偻着的、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边笑边走,肩膀擦过一根出墙的光秃秃的树枝,树枝上面含着叶苞,等待初春时节的绽放,但是现在,它就像冰冷的枪头,刺冷了王路常的整个身心。
他停下脚步,肩背的肌肉瞬间铁硬。
长街的尽头,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扇门,一个黑衣曼妙的女子盈盈步了出来,她的头上插着一支簪子,簪头是一只振翅欲飞的优雅大鸟,大鸟的翅,就像女子的黑衣,飘逸,灵动。
最好看的还是她的脖子,比雪还白,修长如鹅。
鹅的胸脯是瘪的,但是她的胸脯是饱胀的,便是飘逸的黑衣,都掩盖不住那种喜人的饱胀,看上一眼,人们就会不自禁的想到而且似乎感觉到黑色衣衫下的那种柔软,那种温暖。
王路常想到而且感觉到了。
他忍不住不住看了又看、望了又望。
这女人并不漂亮,但是那种高傲的气质,却逼得人心生惭愧。
女人在注意他,款款走来。
她嘴角一动,突然尖嘶了一声。
没错,是鸟鸣,清脆如凰。
随着这一声清鸣,女子的衣衫整个震了一震,她轻盈的旋转一圈,。
并不看见她有其它的任何动作,她头上的簪子瞬间尖锐呼啸着朝王路常激射过来,不仅如此,从她身上还有很多鸟毛也激射而来,紧随其后。
这些鸟毛形态、色泽、大小等并不一样,有的比手指头还粗。长的、短的、不长不短的、圆形、梭形、针尖形的都有,有的在迅射中根本让人看不到任何形状,有的尖啸而且急嘶着,有的无声无息,有的闪耀绽放出刺目的七彩光芒,有的简直是透明的。
二十二根完全不一样的鸟毛,全部钉向王路常。
她今年二十二岁,一年收集一根羽毛,年初收集,年尾的时候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这些鸟毛,都被炼制成了百炼精钢一般得存在。
王路常想逃,但是身后传来冷锐的气息。
于是他抽刀,大菜刀,希夷大菜刀。
刀尖对簪芒,一刀切了下去,不仅如此,扶摇力量游走全身,他的衣衫鼓荡了起来,腰带裂开,袍子撑开,笼罩向激射而来的鸟毛。
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内衣,真的很冷啊。
但是他不曾有半点凝滞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转身,往后捣出一记重拳。
他往后捣拳,是因为他身后传来了野兽一样的怒吼,这声粗犷低沉的怒吼惊破了天地间美妙的晨静。
撞来了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大汉。
这一撞裹挟了强劲的风势,王路常思量一番,估计这一撞之下,便是一座城门也得被撞踏。
“扶摇!”他低声叫了一句,这是习惯,凭借“扶摇”二字起势,借此蓄力发力,就像人们干活的时候会喊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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