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立万去看了张居正给他物色的房子,发现这个房子实在是过于气派了。
他按照市场行情换算一下价格,觉得购买这样的大宅不是很划算。
毕竟他只和陆嘉仪两人居住,再加上一些家仆,总共也就八九个人,这样大的宅子,显然对一个小家庭来说,既无必要,也显得有些奢侈。
文立万把自己想法给张居正说了,张居正倒也爽快,同意文立万自己去找一个大小合适的宅子。
文立万把找房子的事情,交给阿福去办,自己在客栈把在苏州做得事情梳理一遍,将苏州做得主要事情写成奏折,准备在觐见皇帝的时候,亲呈皇上参阅。
很快就传来消息,朱翊钧在讲读之后,要在文华殿见一下文立万。
文立万在皇上讲读那天,早早起床梳洗之后,匆匆赶往文华殿西厢房。
文立万来到西厢房的时候,见一个官员已经先他一步来到了西厢房,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文立万认得此人便是御史刘台。
他也要见皇帝?文立万心里只犯嘀咕。
隆庆年间,此人科举考试的时候,成绩并不太理想,当时张居正是主考官,力排众议,将刘台取为举人。
明代官场的大佬,身边的门生故吏总是能得到重用,刘台得到张居正的赏识,官至御史。
按照官场惯例,刘台就类似于张居正的门生了。
但是文立万知道,这个刘台后来和张居正翻了脸。
此时,应该是即将翻脸的时刻。
刘台见文立万进来,并不起身施礼,他只是望了文立万一眼,甚至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向文立万绽放。
文立万很是尴尬,其实两人都是彼此认识的,刘台对他如此冷淡,除了两人平日素无交往,更重要的是,刘台认为他是名门之后,文立万不过是野狐禅而已。
“刘御史也要觐见皇上?”文立万随口搭讪道。
刘台神色木然望文立万一眼,说道:“嗯。”
发出这一声以后,再无下文。
文立万见刘台很是冷淡,也就再懒得理他,自顾自坐在一旁,随手拿起茶几上一本《史记》的册子翻看。
两人一时冷场,谁也不搭理谁。
文立万貌似冷静,心中思忖:这厮一个七品御史而已,竟能得到觐见皇上的机会,难道是张居正给他安排的?
如果真是张居正给刘台这个机会,这孙子之后做得事情,可就太不地道了。
文立万很清楚刘台以后的所作所为,作为张居正的门生,刘台结结实实参了他老师文立万一本,让张居正在朝廷大臣面前颜面扫地。
在明代官场,门生直接和自己的恩师叫板,还前所未有,刘台来这么一下子,那就够张居正喝一壶了。
不行,咱得了解一下这孙子今天是不是要使坏,免得张居正给打个措手不及。
才这么想着,张居正了走进来。
今天他是皇帝讲读的主讲人。
文立万、刘台见张居正进来,两人齐刷刷站起来,毕恭毕敬施礼作揖。
“学生刘台见过恩师。”
“学生文立万见过首辅。”
文立万私下称张居正为“恩相”,在公众场合他则称张居正为“首辅”。
张居正微微一笑,从两位门生的称呼里,已经感受到两人的高低。
张居正说道:“今日皇上讲读《大宝箴》,我讲完之后,会给你两人留出一点时间,你们面见皇上的时候,说话一定要言简意赅,条例清晰,切忌主题涣散。”
刘台抢先答道:“学生知道了。”
文立万点点头。
张居正看一眼刘台,说道:“子畏,你在皇上面前说事,切记不要急躁,心平气和把事情说清楚即可。”
刘台垂下眼皮,微微一笑:“皇帝面前怎敢急躁?恩师的话我记住了。”
张居正眉头略微一皱,便又舒展开来。刘台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令张居正略有不快。
“子萱,你所说的事情,可以结合考成法、一条鞭法,多讲一些实际案例。”
文立万答道:“学生明白了。”
张居正不再说什么,匆忙出了西厢房,去给皇帝讲习《大宝箴》了。
刘台复又坐下,依然没有和文立万交流的意思。
文立万也继续翻看《史记》,不再和刘台言语。
“文知府如今干得很红火啊。听说最近可能又要官加一级。”刘台在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今日觐见皇上,一定又是治国安邦的大事吧。”
文立万对刘台这种酸不溜丢的调调很是不耐,望一眼之前还绷着劲儿,很是牛掰的刘台,只是哼哼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你小子想不理人就不理人,想说话就说话,那是你的自由。
咱想不想理你,也是咱的自由!
刘台搭讪突遭冷遇,顿觉很失面子,不由有些恼火,说道:“哦呦,知府就是厉害,一方大员好威风,对咱这样的小御史很看不上眼啊。”
文立万闻听此言,火一下直冒:刚才进门,本来是要互相施礼问候的,这孙子一脸死相,对人爱理不理,现在到反诬别人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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