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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天大一条船

晋砺 青玉狮子 2153 2024-05-30 14:43

  接下来的几位重要男、女配角——按出场先后次序排名:

   徐登,文鸯,江统,司马乂,蒋俊,王敦。

   先说徐登。

   对徐登,何天做了什么呢?

   何天替徐登过继了个儿子。

   天底下没有哪个宦者不梦想有后的——因为他们没有“播种”能力,这种梦想,反较正常人更加强烈,午夜梦回,噬心啮骨。

   并不为传递基因,甚至也不为养老,而是为身后血食。

   这个时代的人,哪怕思想最领先时代的朴素唯物主义者,一想到如贾庶人之言“在下头吃啥?天天喝西北风啊?”也会不寒而栗。

   但如前所述,徐登几不同同族人来往,找不到合适的、可以过继的族子——就算平日彼此正常来往,他又不是啥权宦,谁又愿意将儿子过继给一个宦者呢?

   唯一可能的过继对象,只有他幺弟的儿子。

   但亦如前所述,徐登幺弟的第一个儿子,死于大疫,生第二个儿子的时候,夫妻俩年纪都不算小了,弟妇生产,是拼了命的,因此,对这个儿子,宝若性命——过继给别人,就算他幺弟肯,他弟妇,也必不肯的。

   然而,何公出手,彼终于还是肯了。

   小户人家,有无法承受的压力,也有无法抵御的诱惑。

   最重要的是,过继独子给大兄,并不实质性损害自己的身后利益——何公说了,朝廷虽不许兼祧,但那是暂时滴,最不济,我也会给你们要来一道特旨,云云。

   此时代,“兼祧”是非法的。

   相关情形,详见本书第二零九章《我要去救你的仇人了》。

   徐登感激涕零。

   除此之外,徐登亦认同郭猗如下的说法:

   同为篡代,但成都王多有不同于赵王处,除了故皇后说的“篡代”和“篡弑”不同外,成都王有自己的内宦系统——孟玖就是打头儿的嘛;因此,成都王做了皇帝,绝不会再用师傅您这班老人,您老人家最好的下场,是在金墉城陪“太上皇”住冷房子。

   成都王若有进一步的举动,十有八九,“陪住”就变成“陪葬”了。

   但何公变成了故太子,情形就大不同了,对吧?

   ……对!

   于是,为身后计,为性命计,徐登上了何天的船。

   再说文鸯。

   文鸯是叛而复降的羁旅之臣,本就不是司马晋的忠臣,兼以微过被黜多年,内心何能没有怨望?更不必说,兄弟俩满门老少,尽为司马氏所杀,而朝廷一无所问!

   何天救了他兄弟性命,莫说冒个故太子了,就是造司马晋的反,文鸯也会跟着干的。

   再说江统。

   这位就大不同了。

   江统算司马晋的忠臣,而其为人,不可利诱,不可威逼,亦难因私恩而废公义。

   但这出戏,又绝对少不得此关键角色——东宫旧臣、名节素着、亲历“癸未夜变”。

   许多话,只能江统来说,换一个人,效力大打折扣。

   江统最终被说服,基于两个基本的认知:

   二陆被夷三族,江统失望于成都王,终于认定,诸司马再无一值得扶助者。

   此其一。

   江统亦认同何天和文鸯的判断:成都王即便篡代,也只是暂时得志,很快便会失去支持,到时候,不管取代成都王的是谁,朝廷都无法继续维持控制地方必须的权威,则诸藩睥睨,你方唱罢我登场,天下纷乱,不知伊于胡底?

   于是,四夷趁机而起。

   此其二。

   何以免天倾?

   唯有止乱。

   何以止乱?

   唯有天命攸归,诸王不再生觊觎之心。

   即是说,统嗣之合法性不受任何任何挑战。

   但是,合法性没任何疑义的那一位,已经挂掉了。

   江统是《徙戎论》的作者,对于中原尽腥膻的恐惧和敏感,超过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人,也压过了他对司马氏的忠诚。

   何况,如前所述,这个时代,“天下,天下人之天下”,依旧是士大夫的某种共识。

   何况,何天冒故太子,将来,皇帝还姓司马,天下,还是司马氏的嘛!

   终于,江统也上了何天的船。

   再说司马乂。

   何天开的条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定金一:非但救你性命,更免你为张方虐杀。

   定金二:张方之头颅。

   尾款一:东海王是你的第一号仇人——吾许你手刃之!

   尾款二:成都王是你的第二号仇人——吾为你废之!

   尾款三:事定之后,你或为太宰、或为宰衡,总之,宗室第一人,安富尊荣,血食不替。

   相关情形,参考本书第二六三章《定金,尾款,大交易》。

   若交易不成,尾款自然不付,定金呢,也是要收回滴。

   不付尾款,理所当然,定金……如何收回?

   唉,张方的脑袋已经砍下来了,安不回去了,这第二笔定金嘛,就算啦!

   呃,那,第一笔定金?……

   ……

   呃……明白了。

   于是,摆在司马乂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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