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洛凡来到溯溪村的第十二天。
这天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去问询两个女生的状况,可是他敲了半天门,屋里都没有反应。
难道是睡熟了?
他起初不以为意,又『迷』『迷』糊糊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心里装着一肚子担忧的缘故,他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没过多久,他就又爬起来,去敲两个女生的房门。
门依旧牢牢关着,没有任何人应答。
这次,他没直接走。
他四下张望着,确定没见刘项云的人影,才把嘴巴贴在门上轻声问道:“你们都起了吗?”
他的心太『乱』了,在这里多待上一天,他就觉得自己的命短了十年,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别人对他下手,他自己的魂就先一步升天了。
焦虑和恐惧时刻伴随着他,就像每天定时设的闹钟般时不时叮铃铃地响上一阵,好提醒他噩梦并没有结束,夺命之旅仍在继续。
他没敢跟两个孱弱的女生说,自己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无数的无头僵尸一跳一跳地向他扑过来,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可最后的结局却都一样,那就是他化为了一滩脓血,变成了一堆枯骨。
身为一个男人,洛凡天生就应该保护弱小,不惧鬼神,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在心爱的贺子怡面前,他得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像个教科书版的英雄。
可是他怕,他是真怕,怕得一个人晚上都不敢出去方便,怕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那个温暖的巢『穴』,那个安全的避风港——城市。
他亟需找个人说说话。
但是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人让他进,也没人不让他进。
他的手一抖,突然撞到了门上,门居然开了一条缝。
洛凡又小心地朝着门里问了一句:“子怡,青青,你们醒了吗?”
回答他的还是鸦雀无声。
黎明前的黑夜,月亮已经落了,太阳还未升起,走廊里半明半暗的,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床上是有人躺着吗?
好像模模糊糊的,是有个人影。
洛凡对着那个人影问:“子怡,是你吗?”
他好像动了一下。
洛凡又轻声叫道:“子怡,咱们究竟什么时候去找秦华求救?”
那个人的头好像微微抬起来了一点儿,似乎看向了他。
“子怡,你是醒了还是睡着呢?”洛凡又问。
这次,人影没再动。
洛凡眯起眼睛仔细分辨着那个人形,可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那人身上了还是看得不真切。
“我能进来吗?”他小声征求着意见。
那人既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
于是,洛凡迈进了屋门,还顺便打开了手边的电灯。
就是这一无心的举动,简直让他肠子都悔青了。
这哪里是贺子怡啊,那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而是一条『毛』『色』锃亮、浑身黝黑的大肉虫!
对了,就是他之前在树林里看到的那种,就是前一夜村民们大快朵颐的那种!
它和前一夜的那只是同一只吗?
他们都长成一个样,脑袋上面都是腿,脖子上面都是腿,腿上面都是腿。
它和之前在林子里见到的是同一只吗?
他们的表情都一样,一副事不关己、愤世嫉俗的铁黑『色』面孔。
难道它还没死?
不对啊,洛凡明明亲眼看着它被村民们五马分尸、吃了个精光啊!
依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不外乎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它们的确是同一只虫,只不过前一夜洛凡见到的是活着的虫,而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它的冤魂。
唉,这种虫子连死后变成了鬼都还是一身黑『毛』,丑陋不堪的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二是它们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只,昨晚那只已经彻彻底底地归西了,而这只呢,是来溯溪村人寻仇来了。
洛凡听说过乌鸦反哺、野狼报恩的奇事,他从不怀疑动物,或者说爬行动物不会有一天被人类『逼』急了来报仇嗜血。
他的腿像两根立在石头上的筷子一样,颤巍巍地凭空悬着,完全没有立足点,仿佛随时都会砰地一声倒下。
肉虫被这刺眼的灯光一照似乎也慌忙间『乱』了分寸。
它就像洛凡盯着它那样,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凡看。
谁都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有一分钟,洛凡觉得,就像过了一天那么长。
他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你好,我是洛凡,请问您贵姓?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我还以为这是我朋友的房间?
似乎哪一句都不大对劲。
那肉虫子现在想的是不是同样的问题呢?还是恰好相反?
它是在想,我是要先吃他的脑袋,还是要先吃他的脚?
它是在想,他的脑袋掏空了可以做成个圆滚滚的锅,他的脚趾剁下来可以做成桌子上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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