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话音未落,我们便一致听见水榭另一边传来的一阵激烈争吵声。我还未听个清楚明白,便又听“嘭”的一声碰撞声响起,像是门被人用力踹翻,倒在地上撞*击出的声响。
我和司浩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还未到得近前,便又听一女子的声音响起,清冽冷然,带着明显的讥讽:“管家说您身体不适,女儿还想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如放下对您的成见,来探望一番,不料竟看到这样不堪的一幕。怎么,您的那些妾室满足不了你吗?还得从外面带回一个狐媚女子来?白日宣淫,您这把年纪了也不害臊吗?”
她话音未落,安络的声音便响起,带着愤怒的指责和嘶吼:“我做些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责!安若,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么明目张胆地硬闯自己父亲的居所,便是你一个女儿家该做的?”由于太过愤怒,他连音调都不自觉在发抖,被自己的女儿撞见这么一幕还被这般嘲讽,我想是个人都会恼羞成怒。
“我若不硬闯,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好色之徒,竟如此明目张胆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家来。我可听说别苑里还住着几位客人呢,您就不怕他们看见,传出去坏了安然山庄的名声?”
说到这,她又恍然大悟似的,“哦,我忘记了,您根本不会在乎,这山庄又非您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名声如何对你来说全不重要,你只要安享富贵就行了。”她言语中的讥讽之色更为明显,显然对自己父亲的愤怒毫不放在心上。
我这才明白管家的欲言又止为何,他们父女的关系看来差到一定地步了。
此时此刻,我们已然绕到了水榭的另一边,看到了水榭内的形貌,也见到了那个擅闯的女子。
水榭外有几名弟子,此刻各自揉着胳膊或者膝盖,大概安若刚才出手并不轻。安络与浣纱身上都只胡乱盖了一件衣服,勉强遮住外泄的春光。而那衣衫之下,明显可以看出他们浑身赤*裸。安络面色涨红,愤怒到了极致,指着自己的女儿颤抖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浣纱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半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嘴角挂着一丝略有些冰冷的笑。察觉我们隐身出现在门外时,她视线微移,收敛了那抹笑意,面色转为难堪,下意识地将衣服扯了扯,想要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看来她对司浩淼果真还是有情的,不然何必在乎他在看着?
司浩淼却对她的举动视若无睹,视线落在背对着我们站着的女子身上,神色带了几分若有所思。
那女子一身紧身黄衣,半挽的发髻上斜斜插了三支金簪,再无多余装饰,看起来十分洒脱随意,想来性子亦是如此。
而待她转过身来时,我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她的眼睛。像是所有星辰都落在了里面,熠熠生辉,让人过目难忘。
她样貌虽也是顶尖,只不过和她的眼睛比起来倒显得没那么突出。
“看来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她最后冷哼一声,眼眸锋利地从这水榭,这简竹居里的每一样物什上扫过,“不知爷爷看到简竹居如今的模样,会作何感想?”言毕,转身离去,不再看身后一眼。
我目送她离去,却忽地看到另一个方向方晓越匆匆赶来的身影,想来他应该是久候我们不归,又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还以为是我们闹出来的,这才赶过来妄图替我们解围。
而他快要奔到近前时,脚步却忽地顿住。
险些与他擦肩而过的女子被他突地一把拽住胳膊。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他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竟然也会对一个女子采取这般主动暴力的方式?初次见面而已,他就算对别人一见钟情,也不至于这般失态罢?
“十年?”他有些不确定地叫出这个名字,被他握住手臂险些发怒的女子在他开口的那一刹那有些讶异地抬眼,“是你?”
我这才恍然,原来她便是十年,那个让方晓越念念不忘了一年多的女子。她原来是安然的孙女,安络的女儿。
他曾夸她“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我还以为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是夸张之语,而刚才看来倒是形容得恰如其分。
两人似乎都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对方,面上诧异之余都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当日一别后,已一年有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没想到竟……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晓越这句话一说完,便见到女子的眼神转为黯然和苦涩,“若我能选,我倒希望我不在这里。”
方晓越关切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提也罢。”女子轻微摇头,随后又露出一个笑容来,“你跟我说说,你怎会在此?“
两人谈起别后际遇,此事我们已然听方晓越提过,便把目光重新转移到水榭之内的两人身上。
此时,安络和浣纱已然将衣服穿好,除了那被踹倒在地的雕花木门,似乎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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