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单看外貌的话,我私心觉得,这样普通的女子是配不上燮涯这般拥有绝代之姿,身份又是一魔之下,万魔之上的魔尊的。可燮涯既然对此女子念念不忘,便说明她应是有着独特之处。
然燮涯未曾细说,我只能透过这画像揣测。我观察了半天,唯觉有一点显得与众不同,那便是她的神态,冷漠中带着疏离,谦和中带着倨傲,似乎比翩然出尘的薄霜和柔美动人的水境更不爱笑——这便是原因所在?
我抬眼看正对着那幅画像出神的燮涯:“她是魔?”
“不,”燮涯伸手似乎想要触碰那画像上的容颜却在咫尺间又顿住,“她是人。”
“人?”我隐约猜到了为何魔君要将她关起来,一个魔尊却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怕是无法被君临,这个魔界之王所容罢?话本子上常有这种被拆散的苦命鸳鸯,不过我听过的大都是仙凡相恋,人魔相恋倒是少见。我一向以为魔界开明些,没想到和天界也差不了太多。大抵非是同类,这感情路总是要波折坎坷些。
既是人类,又被关了这么些年,怕是年龄也早过了芳华之期。如此这般姿色平平,又年老色衰的女子,却仍旧让燮涯念念不忘,也是难得。而燮涯倒更是出乎我意料,竟是一个痴情种。
我有些唏嘘地看燮涯时,碰巧他也在看我,容色淡淡道:“你可记下了?”
我点头。虽说本妖不够聪明又懒惰,但有一点是连师父都赞扬过的,那便是——过目不忘。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可是,有件事我很好奇:“她既然被关在魔界某处,以你魔尊之力,却也找不到她的下落吗?”
“若魔君有意不让本尊找到,本尊纵使力能通天也是枉然。”他拿起那幅画像,眸中满是柔情缱绻,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苦楚和压抑的愤怒。
下一瞬,他指尖有火苗蹿起,转眼便将那幅画像烧了个精光。我方明白为何他对此女子念念不忘,房内却没有一副她的画像还得他临时画来给我看。怕也是因为忌惮魔君全都烧了罢。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肯为他效命?”
“他以音儿作为要挟,本尊若不为他效命,音儿性命难保。”
“你怎能确信谷音还活着?万一魔君早就将她杀了却故意骗你为他卖命呢?”我能想到的燮涯自然不会想不到,他眉目间染上一层倦怠,“本尊被带回来后因擅离职守被罚面壁二十年,而后八年魔君每年会让本尊和她见上一面,以让本尊确定她还活着。”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趁机带走她?”
“本尊若能,岂会不带走她,而白白忍受这二十八年相思之苦,生却不得见?”他眼中满是压抑的痛楚,“本尊与她见面之时,魔君都会派都其余三大魔尊严加看守,若他们三人联手,本尊毫无胜算。音儿虽然言语间会提及她被关的地方,可每年她被关的位置都会换。本尊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
为了一个人类女子,魔君如此大费周章;而为了将燮涯留下,魔君更是煞费苦心。
可这样的方式,便是魔君真正想要的臣服吗?身为魔界之主,他这种方式便能留住人心吗?留得了一时,却终究是留不了一世罢。
如今,燮涯找我来为他读魔君的心,不就是个铁证?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若是魔君真是如此残暴、专*制的一个王者,其余三大尊者又怎会乖乖听他号令?若他们之中有一人有异心,与燮涯联手,怕他这魔君之位都无法坐稳。这又是为什么呢?
若非以德服人的话,只能是以武力服人。
可,若是如此的话,他的魔力究竟有多强,强到燮涯都如此忌惮?强到其余三大魔尊不敢生出反叛之心?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太过蹊跷。
“那……你与谷音如何相识?”
他默了一瞬才开口,声音恍恍惚惚,似在回忆:“本尊与谷音,相识于三十一年前。”
三十一年,对于百岁之人来说,尚且是生命的三分之一,而对于一个稍稍命短之人来说,已是生命的一半。而他们相识的这三十一年,是一个女子生命中最好的时光。可他们却被*迫分开了二十八年。
而据燮涯此前所说,他被关在吴家堡三年才被谷音救出。
也就是说,谷音救出他不久,便被魔君抓走关在了魔界。
算起来,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光,少之又少。
而他们,一为魔,一为驱魔师,身份本就对立。或许就因此注定了他们的感情之路无法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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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年前,魔尊燮涯突地失去了踪迹。魔君派人将魔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的下落后,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他独自一人去了凡世。
魔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魔尊燮涯性子桀骜,不受束缚,即便是在魔君面前也毫无尊卑观念。但即使如此,魔君待他如师如友,极尽纵容。无论他做什么,也都一笑置之。而燮涯魔力和地位均仅此于魔君,再加上虽然性子不羁了些,行事却是缜密迅速,即使有人不满,也只得默默将其扼杀在萌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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