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剑!”我终是忍不住拔高音调,面色再难保持平静,“若如今面对炽邪之人是魔君,你是否还能这般无动于衷、保持理智与清明?”
他怔了怔,道:“那是不一样的。”
“的确是不一样的,你所拥护的君上待你如知己,能为你自舍修为,我所拥护的天帝却不会。可我也有一个能为我舍弃一切的知己好友,他对我而言,和魔君对你而言的意义是完全一样的!”魔气愈发浓重,而浓云翻滚更甚以往任何时候,我努力在山体的剧烈震颤中保持平衡,定定地看着他,“葬剑,你能理解的,是不是?”
他神色有些恍惚,握着我胳膊的手松了松,我趁机抽出自己的袖子,掉头便往山下跑,背后却传来他的一声叹息:“若我告诉你这场浩劫会在你去之前便终止,你是否还要前往?”
我讶异回头,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虽然我知道以我如今的妖力,即便丝毫不停歇赶去也要几个时辰,但这几个时辰内,炽邪绝不可能便被封印——当初我与其他四位上仙耗费毕生修为,也用了整整七日才将其打败并封印。
可葬剑为何会有这样笃定的言语?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见我困惑不解地看他,再次叹了口气,暗黑眸中映着身后的浓云,更显深沉,暗流涌动,他这神态让我十分不安。我隐约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必然十分重要,下意识地朝他靠近了几步,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一定要知道?”
“是,告诉我罢。”
他默了一瞬,见我神情坚决,方摇了摇头道:“沧华让我瞒着你,并嘱咐我今日定要拦下你,待炽邪被重新封印后再放你离去,但我做不到……若你日后知晓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定然会恨我的隐瞒,我虽不怕你恨我,但你这样的性子,我无法保证会是什么后果。”
他微抬眼睫看向渺远的天际,“你说的对,若是君上面临这样的危险,我定会前往与他共患难,即使明知会死。沧华于你而言,怕也亦是如此。但是,我想问你,若那人是司浩淼呢?”
我本以为是沧华要做出什么出乎我意料的举动,没料到葬剑突然话锋突转,提起司浩淼来。我从未想过会在此时此刻从葬剑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愣了片刻才道:“你为何会提到他?”
他此刻应和浣纱在一起,或许已娶了她为妻,或许他依旧在风月场所流连,但又与此事何干?与我何干?
他不答反问道:“你是否察觉到他体质有异于常人?”
“我……”我自然是察觉到了,他怎样都不会觉得累,那次在青云观内对常人来说几乎致命的伤,他却挺了下来,但我以为那不过是他体质特殊,却是我误解了么?莫非那一日,他刻意刺激我赶我走并非因为他真的要娶浣纱,而是有事瞒着我?
我的眼睫颤了颤,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只定定看着葬剑道:“我知道他体质有异,但那又如何?”
“你可还记得……漓澜琴?”他再次说出一个让我错愕万分的名字,我脑海一片空白,因我的猜测太过匪夷所思,可他却开口证实了我的猜测,“漓澜琴本体碎裂于沧迭山,灵体却并未消散,只不过微弱到无人能够感知得出。它的灵体碎片凭着微弱的力量在人世缓慢地积蓄能量重塑,历经万年光阴,终在二十多年前变得完整。而在那时,它遇到了到隐了仙身落到沧迭山的临音。”
临音这个名字我很熟悉,她本是天上一个小仙婢,性子却有些软弱,常受天宫内的人欺负,我一时看不惯便为她说了几句话,她自此记在了心上。在我被贬下凡之际,她曾向天帝请求替我受罚,天帝未允,她拉着我哭得惨兮兮,若非有天兵拦着,那日或许便和我一起跳下了转世轮。
我道:“她怎会到人世?”
“她从其他仙人口中得知你的下落,到人世本为寻你,不料想漓澜琴的灵体感知到她与你相似的气息进入了她体内。而她的修为并不足以承受漓澜琴过于阳刚和纯净的灵力,当即晕在沧迭山上,之后被柏苍然所救。”
后来的情节不必他说我也能猜到,司浩淼既然出世,便说明临音必然和柏苍然有过一段情。漓澜琴的灵体既然在临音体内,在临音怀上胎儿时,它定顺势寄生在临音的胎儿身上,有了实体。
所以这便是司浩淼为何体质有异于常人的原因。
他是人,却因漓澜琴的缘故又非人。
纵然知道漓澜琴的下落让我稍稍有了些安慰,但一想到那人是司浩淼,我却又不知该该作何表情。默了一瞬,想起葬剑刚才所说的话,又抬眸看他:“即便他身上有着漓澜琴的灵体又如何?他若不知,此事与他并无干系……”话说到一半,我猛然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葬剑,“莫非他已然知晓自己本是漓澜琴之体?”
葬剑颔首。
难怪他能看到青云观那层屏障。那时就已有端倪,我却并未留意。我忍不住晃了晃身子,恍惚之际被不知何时站到我身旁的落锦扶住,侧首瞥见她略带担忧的眸子,本想安慰她,却根本有心无力,只借着她的力量站直身体问葬剑:“他是如何得知?还有,你说的沧华让你瞒着我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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