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在街道的尽头,我便看到了故事的主角。因她们一出现,其他人便都成了陪衬。众生百态,而她们是唯一的风景。
两人面容都极美,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气质端庄娴静,不太爱笑,但笑起来却恬静柔美;一个却活波多动,极爱笑,一举一动都带着顽皮恣意。她们一出现便吸引了街道上大部分人的视线,而她们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谈笑自若,旁若无人。
我默默跟上她们,反正幻境之中是已发生的事实,不必担心会被发觉,其实若真能被发觉倒还好,起码我不必做个哑巴,连个交流的人都没有。比起一些鬼鬼祟祟跟在她们身后品头论足的人,我显得十分堂而皇之、正人君子。我能感觉得到这个幻境必然是这两个女子其中之一构造出来的,而这故事必然也会因她们而延续。
她们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是一个湖边,周边环境优美,几可入画。而这湖……
我即使眼睛瞎了也能认得出来,这是我和吴源刚刚跳下的那片湖。可此刻我站在湖边往下看时,湖里却没有半点离境阁的影子,显然这是比离境阁出现更为久远的一个时期。吴源说离境阁是建于多少年前来着?二十年前?三十年前?……我还未想出个确切答案,一人的声音忽地将我思绪打断。
“水境,你说我们将家建在这湖里可好?”开口的是那爱笑的女子,她看着眼前的湖,眉目间尽是跃跃欲试。
被叫做水镜的柔美女子无奈看她:“你啊你,尽会想出些稀奇古怪的点子。你我生活在此自然可行,但若叫他人看见岂不是吓破了胆。小离,这可不是我们隐姓埋名来凡世的原因啊。”
“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这湖嘛。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在隐渊的居所和此处颇为相似,你我又都不喜人打扰,此处无疑是最适宜的场所。建好了后我们设置结界将居所隐去不被他人发觉不就可以了么?……”
“这……”
“好姐姐,你就答应我罢,建好后就取你我名字中各一字……就取辛离之离,水境之境,叫离境阁如何?”我愕然,没想到离境阁竟是她们的杰作,更没想到这叫做辛离的女子撒起娇来功力一点都不弱,双眸中满是凄凄恻恻,似控诉又似委屈,“你不是说,凡世之宅由我来选么?”
水境终究是在她恳求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你既如此喜欢,那便依你罢。”
她话音刚落,辛离便笑盈盈地抬手,一阵烟雾飘过将她们身形遮掩。我本担忧自己没法跟上,却没想到雾过后,视觉自动跳转,我和她们一起出现在了水底。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女子绝学尽出,衣袂翻飞如蝶舞,发丝纷飞如悬瀑,那场景美好得如同世间最好的画师描摹出的画卷。而她们在不到一个时辰内建出一个在凡世绝对找不出第二所能与其比肩的建筑,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这两个女子……她、她们绝非凡人!可我和她们处于不同空间,她们是虚我是实,我无法判断她们周身萦绕的气息是妖魔还是仙人所有。但我能肯定的是,无论是妖魔或是仙人,她们都非歹人。可,既然如此的话,离境阁怎会在几十年后沦落成杀手组织?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耐着性子将这故事完整地看下去。
一切最初的确如她们所料想的那般无人相扰,她们也清闲自在、日日闲云野鹤、不知年岁,这时间久远,对她们来说是享受,对我来说却是折磨。我从未像此刻一般如此细致地观察过他人的生活。因我不敢跳过任何一幕场景,怕疏忽了细节,我便无法破除这幻境。
好在这宁静未曾持续太久。这么说似乎显得我太不近人情,幸灾乐祸,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一般。可即使我不这么说,这一切亦是已发生过的,无法逆转。无论我心态如何都已无关紧要,我只是个看客罢了。而美好越久远越会显得日后残酷,我倒宁愿它短暂一些。
宁静终止于一场干旱。
干旱之年,土地贫瘠,能用的水都被百姓们拿去灌溉农作物,而这湖里的水自然未能幸免。待众人将湖水引入田地,水面渐渐下降时,一座恢弘奢华的建筑渐渐展露在众人眼前,世人目瞪口呆,惊为神作,纷纷跪拜。
当初设置结界时,辛离贪图便利以水为媒,想着此处水源充沛,只要有水这结界便会历久不衰,她们也不必费心维持,未曾想到水源会有枯竭一日。而水源一断,这结界便有如无水之木渐渐崩塌,将这世间不该有的建筑显露人前。
虽然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弥补了结界的缺口,但此处有仙居的消息就此传开。
自那日开始,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此祈求,无论那人祈求多么虔诚,命运多么凄惨坎坷,她们均冷眼旁观,不作回应。如此看来,似乎显得她们的心冷漠无比,可我却能理解。毕竟,世人的贪欲是无法满足的,她们满足了一人,便需要满足其他人,而她们的力量终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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