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府不愧为邺城最有钱的府邸,建得那叫一个金碧辉煌、气势恢宏、巍峨壮阔。不过本小妖自打有记忆来都没出过邺城,自然也看不出它比其他大地方的宅子阔气到哪里去。只能拿这一路走来路上见过的宅子来比,心想这大门都比其他宅子大上几分,可不是财大气粗。
进了府门,他就扔了一张卖*身契给我签,不管上面写了啥,于我而言,也损失不了多少。反正他不认识我,我粗粗瞅了一眼,随便填了个名字——路人甲。他拿过去瞅了瞅,眉头皱成一团:“这便是你的名字?”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
他看我半响后,捂着肚子笑得打跌:“路人甲,哈哈,你这名字还真够路人甲的。”
我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
他拿着那卖*身契笑得奸诈:“既然卖*身给了员外府,自然就得做些事情不是?”他冲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去厨房给我拿十斤黄豆过来。”
小厮应了是之后便匆匆准备去了。我不明所以和他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一会,他终是被本小妖的厚脸皮给比下去了,捂着嘴巴干呕了几声,仿佛自言自语般,“怎么会有人丑成这样子?”
我干咳了一声:“公子……”
他瞪我一眼:“叫少爷!”
我从善如流:“少爷,皮相是爹娘给的,自己又做不了主。若是因为长得丑了便自卑、自怜、自艾,那还要不要活了?何况,人美不在外表,而在于内心,以貌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他大抵是被本小妖的厚脸皮给折服了,愣了愣才反问:“若是连外表都让人不忍一睹,怎么才能看得到那颗美的心?”
我理所当然道:“常言道,日久见人心。接触的久了自然能够看得到,除非那人的心被猪油给蒙了。”
他言笑晏晏:“哦?是吗?”一眼瞥见去准备黄豆的小厮已经回来,打开手中拿来充门面的扇子悠悠然道,“那我便给你时间,让我看看你那颗心美在哪里。”
小厮将装满十斤黄豆的桶放在他眼前,他眼睛眨都不眨地一脚将它踹翻,黄豆滚了一地。我还在一脸茫然时,他已经笑眯眯地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指着满地黄豆道:“给我一粒粒捡起来。”
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是吃饭睡觉那般自然。
我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凭什么啊?”
他将手中折扇放到一旁檀木桌上,向旁边一伸手,便有人将准备好的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他端着茶杯,笑得坦然自若:“就凭你已经卖*身给员外府,你便是我府内下人,本少爷的要求你没权利拒绝。还有,你不是说让我看看你的心灵美吗?那就做给我看啊?光说不做算哪门子的诚意?当然,不愿意的话,我不逼你,去门外跪上几个时辰便是。”
我万万没想到,他带我回来竟是要折磨我。果然心眼小的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妙,这人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枉我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看看外面明晃晃的日头,在下面跪几个时辰,我岂不是连小命都要搭进去?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能听话地蹲下身捡黄豆。
“时限是三炷香。捡不完的话……”他阴笑一声,“你就等着瞧吧!”
他似乎料定了我不会拒绝。
而我也的确只能依着他的话来做。
我的确可以甩手不管,发顿脾气一走了之,反正那卖*身契上并非真名,就算真名,它对我这个妖精来说没有半分约束。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接近他,没办法接近他,就别提去拆他的姻缘让他喜欢上南宫思悠,没法让他喜欢上南宫思悠,我的功德不就打水漂了?
我咬牙切齿地蹲下身子,一粒粒地去捡那四散的黄豆,本想使个仙术让它们各归各位,毕竟这点小事对我这个有点法力的妖精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可无奈司浩淼在我眼前坐着一动不动,我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在他眼皮底下露出法力来,只好出卖劳力,一边捡一边在心内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个遍。
本小妖好歹也是个千年妖怪,这深深的怨念,我就不信你日后倒不了霉。等我做完这件事,完成功德位列仙班,不拆了他家这宅子,我就不叫颜如许!
对,颜如许才是我的真名,是我那个已经幻灭成灰两百年的师父他老人家取的,他酷爱读书,又自诩风流倜傥,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叫颜如玉,为我取名颜如许。只不过自他死后,再也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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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下人进进出出,却没有一个人看我一眼。一个个走得飞快,目不斜视,脚底像是安了车轮子一般,来去无影踪。千百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憋屈的事情,还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连火都不能发。我叹口气,我这是图什么呢?
一个时辰后,我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地上的黄豆还是多得数不清。这期间除了那个踢了我一脚的下人回来报了个信让他开口说了句“将前些时日御宝斋送来的翡翠首饰拿给浣纱姑娘赔罪。”外其余时间都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脚像是生了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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