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墓前种下几十株兰草,以妖法催开,此间便犹如花田,美轮美奂。若是寻常人见了定当引为异物,但我却顾不得他们作何感想。我真切地想为她做些事。
江如菀诞辰时,许晔曾为她搬来满泽阳的兰花。
但却从不知晓,凤羽也爱兰。
我想怪他,可却无法怪他,凤羽此生似乎只为他而来,为他做这些亦是心甘情愿,从未曾对他有过怨言。她既不怨他分毫,我便更没什么可埋怨的。
我微微叹口气,预备转身离开,却忽见一白衣男子翩翩落在凤羽坟前,发丝轻扬,衣袂纷飞。
——沧华?!
我正疑惑他为何出现在此地时,却见他掌心向下,手掌平伸。稍许,坟墓中竟飞出一根金色的羽毛来,轻轻飘入他手中。
我怎么看都觉得那羽毛似曾相识,忙不迭奔过去,在沧华离开前一把拽住他衣袖,不让他趁我不备再次溜了:“这是什么?”
他看看被我拽住的衣服,有些哭笑不得道:“凤凰之羽。”
凤凰之羽?难怪我觉得眼熟,我曾在师父的房里见过,他有一次浑身羽毛掉得满屋都是,金灿灿的一片,颇为耀眼。但我只来得及看那么一眼就被他赶了出去,以后再没这个眼福。
可凤凰羽毛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是从凤羽的墓中飞出……
凤羽?!!!
我脑中有个印象模糊成形,却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凤羽她难道……”
沧华肯定了我的猜测:“她本就是凤凰之羽幻化而成,如今身死自然回归原身。”
虽然猜测被证实,我依旧不明白:“她既是凤凰之羽,怎会流落人世?经历还这般……”我本想说凄惨,但又觉得凄惨二字不足以形容,一时倒不知如何用词,呐呐无语。
他明白我的意思,摇头道:“这本是她自己的选择。”
啊?有谁会脑袋抽了选择这么一条路来走?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虐吗?
我不相信地看着他,他被我看得无可奈何,手中化出一面如水做的镜子来:“你自己看罢。”
镜子里是一片浓云翻滚,雨势瓢泼。
而浓云之下,湖水之畔,一个长得极像凤羽的少女在和一条巨蟒缠斗,但我知道那不是凤羽,凤羽没有那么高的灵力,也从未有过那般恣意拼杀之时。纵然在巨蟒之下,她显得十分弱小,可那眼中却满是倔强不屈,似乎毫无畏惧。
那巨蟒修为极高,少女虽然也灵力不弱,却也被它逼得颇为狼狈,被雨水、湖水淋得浑身湿透,手中寒冰凝成的剑也在它大力之下碎成一块块落在地面。但她却很快重新凝出一把冰弓,灵力作弦,数支冰箭齐齐射向那巨蟒。
巨蟒被射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头上咬下,巨大的尾巴更是向她瘦小的身躯缠绕而去。
眼见她要被巨蟒吞噬,一柄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桃木剑钉在那巨蟒七寸之处。
巨蟒被刺中要害,瞬间摔落在地,在地上翻滚不止。
少女趁势又连发几箭,箭箭射中它要害。巨蟒又剧烈地挣扎了几番之后,彻底没了气息。
而此前那滚滚的浓云和瓢泼的雨势也因此而消弭于无形,天气转为清明澄澈。
少女这才有闲暇打量那柄桃木剑的主人——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亦是我见过的年少时的许晔。他只穿了简简单单的一件布衫,眉眼俊秀无双,极其魅惑,一头乌发胡乱地散在身后。此刻收了桃木剑,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血渍转头就走。
“喂!”少女在他身后叫住他,语带不满,“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男子有些好笑地回头看着她,“若非我及时出现,你怕是早就在那巨蟒的腹中了。”
“就算你不给它那一剑,我亦有对付它的法子,我堂堂一仙灵又怎需要你一个除妖师相救?”
“哦?是吗?那就算我多管闲事好了。”男子却未与她争执,只淡淡道了这么一句,转身继续走。
少女没想到他性子会如此温和,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恼,将手中冰弓化为一滩水后,跟在他身后:“你为何不生气?”
“有功夫做那意气之争,还不如多杀些妖物。”男子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走他的路,少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追问道,“你难道不觉得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男子轻笑:“你这么想的?”
“主人常常这么说。”少女撇撇嘴,十分不情愿似的,“明明我觉得自己没错。”
男子极轻地摇了摇头:“既然觉得没错,那便坚持自己的想法罢,有时候他人所说不一定便是对的。”
“你也这么觉得?我就说嘛,一定有人支持我的想法的!”少女对他好感更甚,无视了他言行冷漠,自说自话道,“虽然主人常说,我这性子没人能忍受得了,但我觉得你就可以啊。”
男子有些哭笑不得:“你与我不过见过这一面,做不得准的。”
“所以啊,你让我跟着你,就知道准不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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