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到来，指挥室里，黑鹰航空队每个人都很紧张。

　　 老孙守在郭静茹的无线电收发机旁，不停地接收着指挥部和来自各处的电文。

　　 芩琳琳没回来，所以机场总管米勒也被拉来了，邢骁霏和施皮罗茨通过他的翻译，激烈地争论着，黑鹰航队的飞机，是否应该现在起飞。

　　 邢骁霏当然是迫不及待，按他的想法，ju-86侦察机现在当然就要马上立刻起飞，到红镇上方使用照明弹，迅速摸清周围敌情，从而提供给归绥指挥部。不光ju-86，布伦海姆也要出击，找机会去打击敌人。

　　 但十匹骡子不同意，他认为ju-86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做过夜间飞行训练，这样做没有把握。而且ju-86的长处全在高空，夜间可视度低。必须降低高度。ju-86本身装甲薄弱，且没有任何防卫火力，一旦遭遇敌机或防空机炮，飞行员会非常危险。

　　 邢骁霏控制不住发了火，指着十匹骡子怒道：“这是我的航空队，我的飞机，我的话就是命令，你们必须飞。”

　　 “你是指挥官没错，但我也可以拒绝执行指挥官的不合理命令。”十匹骡子冷冷地回应道。“我绝对不会同意，拿德国飞行员生命去冒险。”

　　 邢骁霏快气炸了：“十匹骡子，我给你们这么高的薪酬，一个人一年顶近百个华夏人，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时刻你却给我撂挑子？”

　　 “没有丰厚的薪水，我为什么要离开德国在这里冒险呢。”十匹骡子耸耸肩，对他的义愤填膺毫无感觉，依旧淡淡地道：“适当的冒险可以接受，但程度必须在我可以控制的范畴里。”

　　 “你……！”邢骁霏快气爆肝了。“好好好，你不上我自己上！你就在基地等着看戏吧，施皮罗茨指挥官。”

　　 施皮罗茨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老孙也是沉默不语，一旁的郭静茹小脸儿惨白，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

　　 米勒咳嗽一声，劝道：“先生们绅士们，请保持冷静和理性，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在麻烦外带来更多更大的麻烦。”

　　 ……

　　 邢骁霏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十匹骡子，也已经不想和这骡子废话了，还是自己来，最直接。

　　 他飞跑出指挥室，跑到布伦海姆的机库，地勤人员已经等在那里，谭耀祖和阿满也穿戴齐整，戴上了厚厚的大皮帽子。齐乐桓也在。连方大曾也起来了，端着相机，好奇地看着他们。

　　 邢骁霏心里一暖，所以关键时刻，还是华夏人靠得住！

　　 他把几个人聚在一起，发布了简短的命令：“飞两架飞机，我飞ju-86，小齐阿祖阿满你们飞布伦海姆。我先扔照明弹和拍照，你们掩护，看清战场形势后寻机攻击，明白了吗？”

　　 几个人却没回应，都没说话，连开朗的齐乐桓也没吭声，邢骁霏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们怎么了？”

　　 几个人你推我让，最后还是阿满站出来说：“霏哥，我不是怕死，就是觉得这样黑漆漆的飞过去没什么用，还危险。”

　　 小齐也上前一步：“是啊霏哥，我觉得阿满说的对。这样飞我没有把握，要不我们还是等到天亮再飞吧。”

　　 邢骁霏看了看他俩，又看了没说话谭耀祖，谭耀祖讪笑道：“老板，别看我，我可啥都没没说啊，你让我飞我就飞，但飞不飞得回来我就不知道啦。”

　　 邢骁霏想了想，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挥挥手说：“命令取消，回宿舍待命。”

　　 ……

　　 肥仔点了支烟，走到机库外面，默默望着漆黑的夜空，细碎的雪粒。

　　 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让他很快地冷静下来。

　　 冲动是魔鬼，就像米勒主管所说，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在麻烦外带来更多更大的麻烦。要保持冷静和理性，

　　 这时，有脚步声走到他背后，喊他“邢长官。”

　　 邢骁霏回过头，正是米勒，米勒说：“邢长官，我的同胞，施皮罗茨上尉托我来向你道歉，他说你很有勇气，对他们也很不错。

　　 但你的问题是太紧张，因为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而他，作为经历过大战的人，愿意告诉你真正的战争是怎么样的。”

　　 邢骁霏气乐了：“哦，他管这叫道歉？”

　　 “他让我告诉你。”米勒笑了笑，像读诗一样吟诵道：

　　 “战争的本质，其实就是等待，

　　 指挥官，士兵，

　　 大部分时间，都只需要等，

　　 他们在等什么呢？

　　 等命令，等机会，

　　 等局势，等突破，

　　 等站稳，等反转，

　　 记住，一定要管住口，少出手，

　　 能放弃一些所谓的小机会，

　　 把力量留给明确的有把握的机会，

　　 出击，

　　 歼灭敌军，

　　 获得胜利，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邢骁霏听得一脸懵逼：“米勒，这是什么意思？德文诗歌？”

　　 “就是这样，这就是上尉让我告诉你的战争要诀，话我已经带到了。”米勒耸耸肩，友好地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了。

　　 ……

　　 感谢寒冷的空气，让邢骁霏激荡的血气很快平静下来，

　　 施皮罗茨以道歉为名，实际上批评指教的一通言论：肥仔也听进去了。

　　 这时他发现，之前还是十匹骡子的建议更客观。甚至连阿满他们，都能做到理性地对待战情，

　　 而自己之所以会发火，更多的还是因为之前拒绝了指挥部的夜间侦察指令，导致王英成功发起了夜袭，这让他觉得是黑鹰犯了过错，尽快弥补的心很迫切。

　　 因此他对施皮罗茨的合理建议，也丝毫不愿意退让，所以才导致两个人激烈地争吵。

　　 所以，尽管他会驾驶飞机，有为国而战的热血，也组织起了优秀的飞行员和战机，

　　 但作为黑鹰的最高领袖，他还很不成熟，远远谈不上是一个称职的指挥官，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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