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收到消息时,已是数日之后。
且这封信件是几经转手才传至她手中。探查之时,少有消息需要几经转手的时候。若真出现此等情况,唯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所探查之地,早已被人封锁。
甚至是插翅难逃!
沈昭仔细看完信上所写的隐晦内容,心已缓缓沉下去。
赵钦同倭寇勾结,却蓄意污蔑沈家,欲以沈家勾结倭寇之罪加于其身,再掌其生死。与此同时,还有消息传来,霞浦,福安失守,沈行恪被困,而倭贼则在霞浦城外同前去增援的军士僵持不下。
这已是数日前的事,可时至此时,京师还是未听到任何消息,众人都沉浸在前段时日连连击退倭寇的喜悦之中,又怎知晓,半月之后,福宁州的大部分已沦陷。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些人不想让这个消息传出去,更准确的说,除了当事人之外,不可让任何人知晓!而沈行恪——堂堂奉国将军,名震一方的抗倭大将,如今被人围困,生死不知。
围困他的人是谁?
倭寇么?
若是倭寇,这样难得的功劳怎会不公之于众?就算不斩首示众,也要将人绑起来,巡视四方,才可显其威!
可对方并未这般做,这亦不是他们的性子,只能说明其中有诈!
沈昭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缓缓绽开的蔷薇,不禁陷入了沉思。信中的消息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消化吸收,然后重组——
赵钦想掌控沈家,所以以私通倭寇之罪加于沈家之身。而此时霞浦,福安两处皆失守……沈行恪行军打仗多年,对倭寇又极其熟悉,不可能守不住一个小小的福宁州!
即便此次倭贼数量众多,而沈行恪手中人马较少,也不可能败得如此迅速,如此惨烈,至少可等援军过来。
可据信中所说——援军迟迟不来,福宁州倭贼数之众出人意料,更重要的是,对方对沈行恪的部署极为了解。且福宁州本不该有那么多倭贼!
若要陷害,这便是最好的方式——沈家身居其位,不谋其政,私通倭寇,故意将军事部署交于对方,使福宁州两县失守。
再退一步说,就是沈家早已私通倭寇,与其交易,假意平定倭寇,然后再补以钱财物资。而自赵钦上任后,倭寇节节败退,沈家严重违反了条约,倭寇心生不满,继而进犯,沈氏不敌,被其攻破。
私通倭寇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其心之险恶可想而知!
沈昭凝眉,对方的目的何在?
若只是为毁灭沈家,这个消息应当早已传出。既不曾传出,又使出这样的手段来,便是要以此要挟沈家!他们手中有沈家勾结倭寇的罪证,若真以此为挟,沈行恪未必不会屈服。
可问题是他们要挟沈家做什么?!
沈家手里有什么可值得他们……沈昭的目光猛地一凝,放在横木上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沈家手中有传国玉玺,这可是人人都想要的物件!
程濂多年来一直在追寻其下落,若是得知沈家手中有传国玉玺,使出这样的手段并不稀奇。
沈昭的心蓦地放松起来。
既然沈家能将这个玉玺守住百余年,自不会因他人的威胁而轻易交出。而程濂得不到玉玺,亦不会轻举妄动,这天底下只怕唯有沈行恪才真正知晓玉玺之事。
程濂跟不不敢强来,他如今这般,只是以外势压迫!
可长久下去,程濂若是恼羞成怒,未必不会使出极端的法子。她必须在对方彻底恼火之前,将沈家的危机减除。且沈家如今皆是妇孺,若是对方转眼向他们下手,亲人与忠义之间只怕难以作抉择!
脑海里思绪不断变幻。
可许久之后,沈昭仍然得不到妥善的解决方法。眼下整个福建省定然都被对方封锁,里头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要进去只怕也难,更何况是接触沈家。
但若置之不理……事情真发展到哪一步,又该如何收场?
沈昭不禁头疼起来。
脑海里却突然浮现一股势力来——周家!
在福建沦陷之际,恐怕唯有周家才有本事护住沈家妇孺。而对方既有那等实力,那对潘仪封锁消息,赵钦构陷沈家之事定然有所察觉,周家在里头是如何抉择的?
是袖手旁观,还是援助沈家又或者屈于程党之下?
应当是第一种无疑。
程党连构陷沈家之事都这般轻易,周家未必不怕,就算是为了家族门望也会选择明哲保身。沈家若真顶着通倭的罪名,只怕天下姓沈的人都觉得颜面无光!
可沈家若真出事,周家亦是危矣!
这个道理对方不可能不明白,只是碍于程党之势,若是能将程党在福建的势力尽数铲除……周家只怕会迫不及待地同她联手。毕竟潘仪在福建这些年,对周家的打击可不少!
沈昭想到了陆世蒙。
她当初派人查看陆世蒙的动向,却不想竟在无意间发觉对方查探赵钦之事,还救了他一命。不过是因眼下福建全城戒严,而他又是被逮捕的头号人物,因而轻易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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