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悄悄进了里屋。
不稍片刻,又连忙关紧门窗。这是一座被空置了许久的旧宅。它的上一任因事被人暗杀于此,一家子数十人除去奴仆外皆命丧此处,凶煞之气及甚。
邻里都说这宅子闹鬼,因此旁人轻易不敢靠近,久而久之便成了荒废之所。后来有人收了这宅子,想整顿一番,可事后却没能成,又没人接手,于是就不了了之。
今日,它能迎来几位访客,实属不易。
外头风声渐起,里头的人情绪更是压抑。过了片刻,薛柏一才沉着脸问道:“主上今日行事有些反常,可是发觉了异样?”
“我们被人盯上了。”
沈昭满脸阴沉之色。
说完这话,她又下意识地往窗户边看了一眼,当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她的神色并未好半分。
“不仅我们危险,茶水铺只怕也被人盯上了。”
薛柏一不禁想起她方才在茶水铺所行之事。一是明说不必去隔间,坐在外头便好;二是点出场内眼熟之人,是为提醒;三是制止伙计请人与他们接触,以防露出破绽被对方察觉。
所以,最后沈昭才会让他打点伙计,这更是提醒。
“是昨日那个书生?”
薛柏一皱眉。
难怪沈昭分明已看到茶幌子上挂着的铃铛,却仍迟疑了一瞬,原是她是早就发觉那人古怪。
“他或许只是其中之一。真有所怀疑,不会找个地痞子。方才一路走来,就有人跟随……或许更早些,可能刚从角斗场出来,就已被盯上。看来同云十四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联络。”
沈昭微蹙着眉,眼神落在桌面的茶壶上,带着几分冷厉。
“他们应该早已起疑,所以才会派人尾随。这也是我们行事过于大意,一路上竟未起疑,若非发觉那人不对劲,后果难测……原先逃走的那个奴隶是茶水铺附近走丢的,被盯上也正常。”
“看来奴隶场是去不成了。”
薛柏一眉眼微沉。
“既然此地与官府有关,那他们的眼线必然遍及城内各地。如今只是因为正值深秋,鞑靼瓦剌之地将入冬,交换物资较为频繁,人口杂乱,一时间看顾不过来。”
“我们只能趁乱行事。”
沈昭微微颔首。
“再等一日,不管他们如何怀疑,只要明日有奴隶胜出,必然就要将人送走。”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
“方才伙计上茶时,递了东西,是什么消息?拿出来看看。”
薛柏一连忙将藏在袖子里的纸条拿出来,递给沈昭。
毫无意外,果然是云十四那边有了进展。沈昭一早就安排他们去探查奴隶离开时的必经之路,最好能寻到一个隐蔽性高的位置,以便跟随。
如今来信却说是云七有了消息,他们在一处地方发现了标识,不过那地方平平无奇,他们怀疑与奴隶关押之处有关,想前去探查一番。
“若放在之前,这消息我便信了,眼下却是不敢。”
“主上怀疑其中有诈?”
薛柏一问道。
沈昭沉凝,“连茶水铺都盯上了,他们不可能没有防备。”
“可这处地方是云七混进角斗场后,给我们留下的线索。若不可信,云七只怕已遭不测。只是云十四他们在第一时间毁去了标识,对方未必能作假。”
“不管能否可信……”
沈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还是只能兵分两路。云十四他们是茶水铺的常客,之前又在角斗场混迹了许久,这样的人很常见,他们一时间也分不出真假来。
而眼下被怀疑地则是我们。明日下午等最后那场比赛结束,角斗场会照例送奴隶离开,我们到时候跟着他们离开就行。”
“如今他们已经起疑,我们再跟踪,岂非自投罗网?此行过于凶险。”
“倒也未必。”
沈昭神色微沉,继而说道:
“我们虽被怀疑,可到底没有特别的举动,他们不可能因我们而打乱既定的规矩。我们首先应该坦然行事。客栈那边,不管有没有盯梢,我们待会儿都只能回去。”
“主上这是以自身为诱饵……若是他们真起疑,我们回去,只怕会遭到截杀。”
薛柏一显然不赞同。
沈昭却不惧。
“若是放在往常,确实不可。可如今正是人多眼杂之际,若他们只是派人盯梢,尾随,那当然都是些小事,不会引人注意。
可若在城中心真刀真枪的动手,哪怕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也不敢说能把这件事完全压下。心中有鬼不得不防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凭他们四人的本事,只要谨慎些,躲过对方的截杀亦有可能。而对方如果穷追不舍,他们也有能力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届时真惹旁人来查,确实得不偿失。
不知是因为对方并未太把他们放在心上,还是被沈昭说中了,对方不敢大肆动手,又或者他们只是在寻个机会一网打尽,总之,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一行人都是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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