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十月底的时候,两淮的盐价便上涨了。等到十一月份的时候,竟从最初的一分二厘涨到三分四厘,这可是涨了将近三倍。
虽说在别的地方,也有每斤三四分是时候,可两淮地区毕竟盛产食盐,怎会将价格提这般高?再者,往年提价也只在年关将至,十二月初时,哪像今年,竟提前了一月有余。
食盐又是必须的东西,平日里少不了它。且许多人家在年底的时候,都会囤积年货,盐价上涨,事必也会影响其他物件。因而两淮地区的百姓都哀声怨道的。
沈昭对此也有耳闻。
她想着季方平定会想法子拖延时间,却不想他竟会直接提升盐价,搜刮民脂,以填补空缺。这大抵是历来盐运使最常用的法子。果然是一群只知中饱私囊之辈!
不过这样也好,她正愁着该怎么利用此次机会,对方就将把柄送了过来。
可真是想打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她随即又招来析玉,自从知晓侍书是苏十三送来的人,她也不敢时常放在身边用。只让她做些二等丫鬟的活计。
“我听说季方平近些时日要为程濂选取寿礼,可是确有其事?”
析玉便将自己近来打探到的消息回禀她,“公子所言非虚。季大人言程阁老两袖清风,不喜金银之俗物,因而便让众多下属一起想法子,看送一件怎样的寿礼较为合适。”
沈昭闻言顿时一笑。
程濂是否两袖清风,她并不清楚,不过要说不喜金银,她可不信。哪怕程濂是一介书生,可他年轻时受过贫穷的苦,又岂会看不上金银之物?
她随即又道:“程濂不喜金银之物,哪玉石如何呢?”
析玉便轻声回道:“听季大人之意,近来应当会寻一块上好的玉石作为寿礼。”
“不如这般罢。”沈昭稍微思索片刻,便道,“你递个消息给惠州那边,看上次那批货里头可有上得了层次的新奇物件。最好先打出名头来,价格提得越高越好。”
析玉闻言,脸上露出些许迟疑之色来,“那批货如今是苏公子的人代为处理,可否要知会一声?”
“不必。”沈昭摇了摇头,她可不想让自己的想被那人摸透了。
析玉便低声应好。
沈昭复又喊住她,“。罢了,还是知会一声罢,他们兴许有更好的法子。”
顿了一下,她又道:“你想个法子让人在茗客居提一提季方平提升盐价一事,再说一些激愤之言,比如季方平为官不正,肆意搜刮民脂民膏,令百姓生活艰苦之类的。记得抹去首尾。”
茗客居是茶楼,平日里来往最多的是愤世嫉俗的文人墨客,自然也有不少学府学子。
析玉自身知晓沈昭此举何意,当即应好,继而退下。
沈昭的眼里露出淡淡的寒意来。
季方平不是要搜刮民脂吗?她就帮个忙好了,让他搜刮个够!
“我见析玉方才匆匆离去,可是有要事处理?”沈清远从外头进来。
“倒无大事。”沈昭微微一笑,“是我嘴馋,让她去外头买些糕点回来。”
沈清远听闻忍不住眉头微皱,“你身边可是缺人?怎的买个糕点还要一等丫鬟去。”
沈昭面色一僵,顿时颇感尴尬。她这话不过随口胡诌,哪是真的让人去买糕点?谁知道沈清远会这般计较?
她随即回道:“倒不是缺人。只是身边的丫鬟我独带了析玉过来,就她最清楚我的口味。”
沈清远没想过糕点还何种口味不可说,非要亲自去看,只是微皱着眉道:“你当初来时便该多带几个人服侍,否则哪能像现在这般身边竟连几个知心人都没有。”
“哥哥,我是来此读书的,又非享受,何必带那许多人?”沈昭又连忙别过话头,“。我见哥哥心情颇佳,不知方才去了何处?”
提及此事,沈清远便来了兴致,脸上露出笑容来,“今日宴山亭那边举办诗会,我同去看了一番。倒是颇有收获,深感此地人才辈出。尤其是那位十三公子,可真是惊才绝艳。”
“谁?”沈昭眉头一皱,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苏家十三郎,苏子谦。妹妹怕是不曾听过罢。”
沈清远忍不住笑了起来,片刻后又露出些许遗憾的神色来,“可惜他隐于人后,不曾见其风姿,不过想必是不差的。听闻太原苏家不许子孙出仕,这十三公子怕是为祖训所累,以致今日才初显名声。”
这两人不愧是父子,竟都对那苏十三赞叹不已。
沈昭忍不住在心里头嘀咕起来,她怎么就没瞧出对方有哪点好呢?
也不知这苏十三是何意,好好的惠州府不待,偏要跑到金陵来,来便罢了,竟又整出名声大震之事,他原先在岭南之时,名声攒得还不够吗?
沈昭忍不住贬低起来,“哥哥怎知对方风姿不差?怕是风姿太差,羞于见人罢。”
“你怎会这般想?”沈清远有些讶异,随即说道,“我虽不曾见其身影,可闻其声清脆悦耳,又读其诗磅礴大气,想必其本身不会差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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