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厨娘放下木桶,走近夕榕,推着她往小帐移去。
夕榕那带着诸多情绪的话语飘入他的耳里:“不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是你有了心结。你若真的爱上别人,大可与我说一声。你的府里,还有一个女人,她陪你有多久,你心下清楚。你骗了我!”
她竟连发怒生气的勇气都没有。
宇文昊却倏地起身:“你听谁说的?”
“我是思月楼里的月玲珑,只要我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而你,又打算骗我多久?”夕榕只觉一阵心痛,悠悠轻呼一声:“齐昊……”那低沉的尾音,消散在风里。
他觉得,在她心里还依然爱着玉无垢。在张王县,他瞧见了她的痛哭与痛苦。
而她一句“你骗了我”,道出她心底的痛。
她回到了小帐,这一夜,哈庆也移到了小帐暂住。
宇文昊回到帐前时,却怎么也迈不进去。
这件事,让宇文昊在她面前不知如何说起,而夕榕回到帐里,便写了一连串的中草『药』单子,还不许混到一起,哈庆奉命找郎中取回。
夕榕道:“你且睡吧,我自己还得忙碌一阵。”
哈庆上了小榻,却见夕榕依旧坐在红泥小炉前捣鼓,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哈庆瞧了许久,也没弄明白,『迷』『迷』糊糊便又睡去了。
待哈庆醒来时,帐篷里一股子『药』味,却不见了夕榕的踪迹,就连那只轮椅也不见了。立时就吓了一跳,来不及整衣,冲出小帐,四下都是帐篷,却未瞧见她的身影。
这可了不得,腿已受伤,可人还是不见了。
宇文昊知晓她的本事,若是她想离开,便一定会做到。她能在失忆后逃离卫宫,也能有法子从军营离去。
乔凯旋到了营门口,问了卫兵,才知约在半个时辰前,夕榕坐在轮椅上出了军营,没有推她,她是一蹦一跳,推着轮椅离开的,累了便在椅上坐一会儿。
在营外的林子里,夕榕望着天空,看着天空的飞鸟,将自己忙了许久,特制的鸽食撒落在地上,希望这味道能吸引住江湖消息第一楼的信鸽。
李昭训那一知半解的话,让她无法安身,她迫切地想要知晓更多。更她不想问宇文昊,他在这事上骗了她。可她想从旁人嘴里问出来,连李昭训都不愿细说,旁人就更不会了。
她等了一会儿,又和来时一般离去,原本只需一刻钟的路,她却需要半个时辰来走。出了林子,她便坐在巨石后面,静静地想着心事。
“榕儿!”宇文昊带人在四下寻了个遍,才发现她躲在石头后面,难怪他瞧不见。
她没有回头,心情繁复:“我没事,就是想一个人走走。”
若是在张王县便知晓他有别的女人,她是不会跟你回来的。
她扬起骄傲的头,躲在巨石后面,心情却道不出的宁静,对于宇文昊骗她的事,她是有答案的,亦晓得怎么做,所以这事不再是她的心事。她现在想着的是宇文旻,想着的是自己在张王县遇刺的种种。
“我说过,今天和宇文旻之间会有一个了结。”她很是平静,顿了一会儿,又道:“就一定会有个结果。”
宇文昊问:“你一个人跑这么晚做什么?万一遇上坏人……”
夕榕的语调苍白得没有半分情感:“我不会有事!”
宇文昊推了轮椅,带着她往营门走去。他是生气的,突然人就不见了。而她,亦是生气的,有些话本来可以说得很明白,她却要用复杂的法子才能知晓。
夕榕依如之前,平和得让人感觉不到的她的变化:“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
“你知道我说谁?你府里新来的女主人。”夕榕说得很明白,吐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
宇文昊一面走着,一面纠结起来,过了良久,他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她爱你,或你爱她,亦或者是你们彼此相爱。能在你府里留那么久,想来的确有些不同。”夕榕苦笑起来,“不用把我推回小帐,我说过,今天要在校场里等宇文旻。”
宇文昊看着固执的她,有时候还真拿她没有法子。“你得吃东西。”
“不用,我出来的时候带了糕点,还有一个苹果。”她掀起羊『毛』腿褥,果然有个小布袋,她从里面掏出一只糕点,津津有味地吃着,“原来忘掉两个与自己有情感纠葛的人,可以过得很开心,至少不会如同现下这般这样繁复。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减轻了。”
宇文昊将她推到校场里,她淡笑着:“谢谢!你可以离开了。”她笑得很好看,却第一次让他觉得有一种触不可及的遥远。
她坐在校场里,在她的迎面是一排箭靶,她悠闲自如地吃着点心,啃着苹果,脸上始终有笑,轻浅的、随意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都觉得自己吃饱了,可宇文旻还是没有来。
很多人都知道,梦妃一早就去校场等着。
宇文旻坐在帐篷里,第一次有些坐立难安,她不能原谅,无法原谅他的所为,不要和她了结,是他错了!是他辩晓不清她的真伪。到现下,他都不知夕榕到底伤得有多重,她回到营中,每日喝『药』,却没传郎中给伤口换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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