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墨坚持陪她一起去邺城县衙的牢狱中,她无奈之下只得顺从。
牢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犯人,也不知是因为此前鼠疫的缘故,犯人趁机逃走了,还是因为邺城本就民风纯良。
他们走在通道之内,脚步都带着回声。而光线又昏暗,显得十分凄清可怖。
那黑袍男子被关在最里面,手脚都负着锁链,听见脚步声,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冷笑:“你竟没死成?”
“你这么希望我死,我怎能如你的愿呢?”她看了看站在百步开外的江清墨,轻哼一声,站到黑袍男子面前,忽地一把扯下他蒙面的黑巾。那面容疤痕错落,看起来十分可怖。她本以为这样就能知道他是谁,没想到却看到这么一张不辨样貌的脸。
魔族之人,尤其是十大魔使、四大魔尊,样貌个个出类拔萃,比天界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眼前这张脸,她并没有印象。
见她蹙眉看着自己,黑衣男子笑得开怀:“怎么?认不出罢?离开魔界之时,我便辞去了魔界之职,并自毁容貌,防的就是此刻。”
“你到底和人界有何深仇大恨,不惜毁掉自己整张脸也要报复?”
他不答,将头扭开。她摇摇头:“你以为这样我便无法知道你身份?太过天真了罢。”
“我知道瞒不过你,可终究我已不是魔界之人,你也无法拿我来做文章对付魔界。即便你真能狠心对付魔界,你就真能无视沧华同燮涯的交情?”
她眉心微动:“你竟是四大尊者之一?”直接称呼燮涯,而不称尊者,便说明他身份不低于燮涯,而符合这条件的只剩下其他三大魔尊以及魔君,而他绝不可能是魔君。
他察觉自己言语有失,脸色微沉:“是又如何?”
她不解道:“为什么?”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这的确是你的事情,我本无权过问。”她看了他一会,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但你却因一己之私,报复人世,害数千人惨死。我身为天界之人,怎能姑息?你该记得,魔君曾立下的誓言罢。我倒是很想知道,若我将你所作所为告诉他,他会是何表情?”
百年前,魔君曾得人界一女子相助,在六界立下誓言:三百年内,魔族之内任何人绝不允许攻击人类。如违此誓,六界当诛此人,而他自己亦会自毁修为千年。
“你……”他面色愤恨,“你在威胁我?”
“我就是威胁你又如何?”她贴近他耳边,“你虽未直接攻击人类,但终究还是害得数千人惨死。或许你以为这样便可不违背魔君誓言,但终究六界之人不会这么想,不知魔君是否会清理门户,自毁修为呢?我忽然很期待呢。”
“你——“他目眦欲裂,想要挣脱锁链抓住她,可惜他被覆四肢,动弹不得。
四大魔尊无一不对魔君忠心耿耿,看来此言非虚。只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不惜离开魔界,不为自己的主子效命?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淡漠道:“若你肯告诉我原因,而这原因又能说服我的话,或许我能替你将此事瞒下去。你只需一人自尽谢这数千亡灵即可。这可是十分划算的一笔买卖呢?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天界之人向来阴险狡诈,我如何能信你?”
“你不信我没关系,但你该信燮涯罢?燮涯信沧华,而沧华信我,以此类推,我是值得你相信的。再说,我与魔界交情匪浅。天界和魔界好不容易相安无事了这么些年,我又何必横生枝节?当然,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虽然这话听来十分不具说服力,但她说的却是事实。
他迟疑了一下,面色有松动:“你当真会帮我?”
她挑挑眉:“不,我说的是,若你能说服我。”
他看她良久,嘴角忽地露出一抹苦笑,终究道:“我名为葬剑。”
说到这里,沧华顿了顿,面带惋惜。而我怔了怔:“我所知的四大魔尊里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沧华道:“他本是魔界四大魔尊之首,他离开魔界后,圭绝才被提拔,接替魔尊之职,而燮涯成为魔尊之首。”
“原来如此。”我叹息了一声,“好好的魔界尊者不做,怎么去祸害人世?”
沧华叹息更甚:“当时,魔界公认的三位容貌胜于天界之人的绝美男子,一是魔君君临,一是魔尊燮涯,还有一个便是魔尊葬剑。君临与燮涯的美在于不辨性别,男女在其面前皆自惭形秽。葬剑的美却在于阳刚之美,面容轮廓棱角分明,身材比例可称完美,实属造物主偏爱之举。”
我在脑海中勾勒出这个男子曾有的样貌,再联想到他后来疤痕错乱的脸,两厢一对比,觉得可惜极了。他可真舍得下手,能对自己残忍至斯。
不过,就算他再美,与我和陆子夷有何干系?他的故事能救陆子夷?沧华看出我心内着急与困惑,安抚道,“此事和你后来被贬凡世有莫大干系,我若要讲你与陆子夷的渊源,是避不开他的。”顿了顿,他续道,“葬剑所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名为落锦的魔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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