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在脑海里思索着破解之法。
又听到季槐冷哼一声,略带嘲讽地笑道:“不知沈姑娘所言奸佞之辈是谁,可是鄙人?如陛下所言,沈姑娘可别急着撇清自己,先看看当事者如何说。”
沈昭心神一敛,下意识地微微抬眼,目光在季槐和崔逊之间转了一下。而后看着崇仁皇帝沉声说道:
“民女深知季二公子被贼人劫走后,一蹶不振,风度大不如前。季大人一向疼爱胞弟,见其这般心中定是不忍。但季大人不能因心疼令弟便肆意构陷他人。
季二公子被劫走之时,民女在场,同样受到了山匪的追捕,而与民女同行的同窗更是因此受伤。且民女回府之后,家中遭遇贼子,府上一奴仆身死,应天官府还因此派人护民女安危。相信此事定有记载,陛下可着人探查。”
季槐却道:“为自己辩解之事,谁不会做?你只说自己在场,亦受到了追捕,可谁知此事是否为你使得障眼法,只为撇清关系。再者,你始终安然无恙,又叫人如何相信!”
沈昭侧目而视,冷声道:“季大人口口声声说我勾结山匪,挟持季元荣。那不知可有证据?又如何证明我行此龌蹉之事?!”
季槐身子挺得笔直,听闻此言亦是面不改色,随即说道:“自是人证物证俱在。”
说罢,他又朝崔逊示意,“崔公子,将手上的信件交出来罢,免得沈姑娘又说自己被人构陷了。”
沈昭闻得此言,眼皮忍不住一跳。
她蓦地想起自己写给崔逊的信件,里头问的可都是有关罗浮教之事,不说别的,至少眼下崔逊可说是罗浮教中人,她与对方来往……本身就可说明很多事。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崔逊手里头竟会留着这些东西,他是早就料想会有这一日,还是想凭此要挟她?可无论是何种缘由,眼下被人捅出来,这些东西就足以致命。
崇仁皇帝定然是早就看了这些信件,否则态度不会这般冷硬。
沈昭不禁思索起来。
自己在信件里头究竟写了什么东西,可否让她寻到破绽,借此脱身?还有署名之类的,不对——她根本没有署名,还有笔迹亦不一样。
她当时在应天府时用的是余怀昭的字体,给崔逊去信同样如此……除非对方能找到她在应天府时所写的东西,否则根本不能证明这些书信是她所写!
可这世上少有人知晓她可轻易临摹字体,季槐亦不曾过见过她真正的字迹,一时间定然也不会怀疑,更不会去寻余怀昭的作品。
再者,她在应天府时所写的东西本来就极少,又过了两年,即便是特意去寻,也未必能找到。
沈昭的心思千回百转。
崇仁皇帝却示意身边的老太监将书案上的信件递过去,略带冷意地道:“这些信件都写了些什么,你自己好好瞧瞧罢。”
沈昭想通那些细节,心神顿时定了下来,再抬头时脸上已是镇定自若。崇仁皇帝倒是讶异她如此心性,不过神色到底未曾好转。
老太监拿着信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沈姑娘仔细瞧瞧,再细细想一番,看这些东西是否出自你之手?总不能出现谬误才是。”
这亦是善意的提醒。
沈昭心中终于确信崇仁皇帝对余家对她母亲还是存有一丝善念,就如今日之事,若非证据确凿,他兴许并不会如此待她。
她心里沉了一口气。
随即取走信件,打开一看,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容来,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继而目露寒意看向季槐,“季大人便是想构陷,也该使个好点的法子。瞧瞧这信上的字迹,根本不是我所写!”
她随即面向崇仁皇帝,沉声道:“还望陛下明察,民女之字迹绝非这上头所写。若是陛下不肯信,大可让民女当场写一副字出来,陛下一看便知。”
崇仁皇帝的眉不禁微微一皱。
沈昭方才的神色并不似作假,眼下这般坦然……可见心中是有底气的。
反观季槐,却是神色一变,一面将视线往崔逊身上一扫,一面沉声说道:“既然沈姑娘这般说——”
他声音一顿,嘴角继而泛起几丝冷意来,朝崇仁皇帝行了一礼,“微臣自是信的。但是微臣听闻这世上有人可书写不同的字体,既然沈姑娘当初是隐瞒身份前往豫东学府,那这字迹自然也可随之变化。”
沈昭这会儿倒不怕他再整出什么事来,只是神色一冷,略带讽意地道:“季大人可不能说一出是一出,你说我会别的字体,我就会了?就是血口喷人也该来点实际的!
我不过是个姑娘家,年纪尚小,寻常时候能沉下心来练字便极为不易,又如何能写出数种字体来?便是季大人读书数十年,又可曾有这样的本事?”
季槐闻言,神色未变,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沈姑娘可别急着反驳,我自是有证据才这般说。”
说罢,他又朝崇仁皇帝行了一礼。
“微臣恳请陛下将当年私运案的卷宗调出来,里头定然夹着私运案最为关键的证物——万民书。当年沈姑娘在应天府时可引导众人写下这万民书,其上头自有沈姑娘的字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